若非留着他还有些作用,本王早就拔除这根蛊门安插于我镇北王府的钉子了。”
听洛飞羽这么一说,徐忠不由略感诧异。难道实情并非如自己想象的那般,自己误会了面前这位镇北王勾结退走大梁南疆的蛊门,他故意留下蛊门门主的亲传弟子葛鸿,真实目的竟是要对付蛊门余孽?顿了一下,徐忠问道:“不知王爷口中的苍鹰和孤狼是?”
洛飞羽淡淡地道:“想必二十年前蛊门与婆娑教在中州的那场交锋徐大人应该有所耳闻,蛊门门主安世清被万法寺梵大师重伤后带领蛊门核心弟子逃入南疆,但却留下了数以万计的蛊门余孽潜伏在我大黎的六州一都十二郡。”
“这些暗谍统一由安世清组建的一个名为谍衣卫的部门管辖,安世清作为最高统帅,门下大弟子苍鹰和二弟子孤狼分别担任谍衣卫的正副统领,这两个人身份比较神秘,迄今为止本王都还没有弄清楚他俩的真实身份。”
有意思!徐忠饶有兴致地瞥了面前的这位镇北王一眼。说他洛飞羽收留蛊门余孽葛鸿是对大黎别有用心吧,偏偏他理由充足,一副我这么做是为了以葛鸿为引子钓蛊门谍衣卫高层的做派,让人找不出破绽。但要说他真的有除去谍衣卫正副统领而后快的决心,徐忠却也不太相信。否则,对方应该是拉着自己进王府书房内密谋,而不是站在王府大门口,就这么当着大庭广众之下便说了出来。只因这样一来,一旦王府下人中有蛊门间谍或者附近藏着蛊门暗桩,那他洛飞羽岂不是明白告诉人家,没错,老子抓你们蛊门的内门弟子,就是要引你们的高层上门自投罗网。如此,便不是抓谍衣卫正副统领了,而是在抓傻狍蠢猪!徐忠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葛鸿,问道:“不知王爷打算怎么处置这个蛊门谍衣卫的暗谍呢?”
洛飞羽摆了摆手,就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事情道:“方才本王那一脚,已经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这个姓葛的蛊门暗谍已经活不成了,徐大人等下直接带他回刑部领功便是。”
闻言,徐忠目光不禁微微一凝。一脚踹碎一名武将中期修者的脏腑,这一点,放在武帅修为的洛飞羽身上,或许并不算什么。真正让徐忠感到有几分胆寒的是,这位镇北王对手下那份凉薄的心性。诚然,徐忠承认,这葛鸿落得这个下场,是自己活该。但他好歹也当了镇北王府一段时间的侍卫,尽心尽力地护卫过洛飞羽的平安,即便没有功劳,也算有几分苦劳的吧。可你镇北王身为他的主人,一见自家的侍卫摊上事了,说弃就弃,这么做当真不会怕其他追随你的手下们心寒吗?当然,嘴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徐忠道:“既是如此,那下官就多谢王爷的厚爱了。”
洛飞羽漫不经心地道:“徐大人不必客气,大人刚从徐州赈完灾回来,又不辞辛劳地加入追捕刑部逃犯的行列,当真是宵衣旰食、日理万机啊,所以这个功劳是大人理应得的。”
徐忠如何听不出来,这镇北王表面上是在恭维自己,实际上则暗骂自己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买金器的心,完全是斯派克拿杰瑞,多管闲事!听听洛飞羽都是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的。宵衣旰食、日理万机!这是将他徐忠跟王洪、诸葛青云以及褚遂安三位大黎三省部门的最高长官、朝廷的顾命大臣来比啊。假如换成个真正土生土长的大黎初入庙堂者,没准还真个被洛飞羽的这番捧杀给吓得惶恐不已。然而偏偏今次洛飞羽面对的是徐忠。一个从来不认为权力可以凌驾于人权之上的现代文明社会的穿越者。只见徐忠耸了耸肩,很是洒然地道:“说日理万机稍微有些过了,不过这几天下官办的几件大事说出来恐怕连王丞相他们都该自愧弗如。所以其实似抓捕王爷府上一名潜伏的蛊门暗谍这种小功劳,于下官的晋升路上帮助并不大。”
“嗯?”
听到这里,洛飞羽剑眉陡地一蹙,显然没料到这个徐忠居然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竟大言不惭地说王丞相等几个元老大臣每日所操持的大黎朝政,还不比上他徐忠这几天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徐忠不慌不忙地道:“就知道王爷你不信,所以请容许下官一一道来。”
当下他从自己初入砀山郡,见到心狠手辣的段名贵非但阻止难民进砀山郡城夺难、还欲射杀一名四五岁的男童开始讲起。到自己施计逼的洛飞尘当场斩杀段名贵。再到得知洛飞尘以人肉做军粮、大量扩招卫城军后,自己不顾危险只身闯入王府救出捅破此事的砀山郡右将军胡中杰。及至进入徐州城后遇到以欺骗手法诓骗徐州难民入教的龙神教,自己联手胡中杰戳破龙神教的奸计,并最终让邪恶的龙神教教主文天都付出惨痛的代价。然后是自己以购粮的名义再入砀山郡城,结果误打误撞下揭破了砀山郡王洛飞尘私藏龙袍和帝冕、试图篡位的阴谋,逼得洛飞尘当场逃出砀山郡。故事讲到这里,徐忠故意顿了顿,冲洛飞羽凝视着道:“王爷,你说似洛飞尘这种胆敢私藏龙袍帝冕,谋逆篡位之心昭然若揭的皇亲国戚,按照我大黎律,该当判他个何罪呢?”
洛飞羽表情没有出现丝毫变化,神色平淡地道:“谋逆,无论在何朝何代,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当然,因为是皇亲国戚,所以这个九族不好界定,但父母妻儿随谋逆者一起被斩首示众是肯定的。”
说到这里,忽见他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徐忠,道:“只是徐大人,仅仅凭借地下密室中藏着一件龙袍和帝冕,就判定飞尘郡王有谋逆篡位之嫌,大人不觉得太武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