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白说:“没事,一点旧伤。”
顾云梦根本不信,琴白旧伤多了去了,也没见他吐过血。当初琴白受伤,是化成淡淡的光团,看不见人影,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消散了,因此他也捏不准这次伤得是不是比上次重:“你这次伤得有上次重吗?”但他心里祈祷,琴白的身体还在,肯定比魂飞魄散要强。
“我这不好好地在这儿么,你别多想了。”琴白不打算接他那儿茬:“你不想唐承影了吗?”
顾云梦呜呜了两声,吐出一个字:“想。”
琴白拍拍小孩儿的背,从袖里摸出一块玉佩,正是当时赠予唐承影的那块:“你摸摸他。”
顾云梦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侧过脸看着琴白,嘴唇颤抖着:“不……不会连他……”
琴白把小孩儿揽进怀里:“说什么傻话,他还不至于。”他的大手握着顾云梦的小手,放在这块玉佩上:“他不是一早同你交代过么,凭他一己之力,撑起小世界实在是太累了,只能再撑百年,而现在已是一百三十七年了。”
顾云梦手抚上去,果然心头传来唐承影的笑声:“小友,我请你百年之内将我交与唐玄歌,你可不能忘记了呀。”
“那是自然!”顾云梦又惊又喜,“你还好么,你的画呢?”
“那东西太过破旧……”唐承影的声音懒洋洋的,“我不要了。”
顾云梦戳戳玉佩,说道:“那不是玄歌老祖亲手画的,你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琴白在旁边听着他俩唠唠叨叨,听到这一句,脸色不由沉了一下,他轻轻咳嗽了一嗓子提醒唐承影,该说不该说,让他自己掂量。
唐承影自然是没脸没皮地回道:“再亲手画的,也是破破烂烂了,都过了好几百年,没成碎片已经不错了。现在这宝玉,光泽圆润,配我最合适了。”
“你为什么不出来跟我说话?”顾云梦又问道,“不然我们去你的小世界里也行呀。”
唐承影没想到顾云梦会这么说,一时间接不上话。
琴白先救了场:“他这家伙还要在宝玉里修养几日,之前救你,也是元气大伤了。”
唐承影赶紧接着,大声打了个哈欠:“顾小友,改日再来找我吧,让我再睡会儿。”
琴白也开了别的话:“我是忘了问你,当时你被赵四九抓去了,被他欺负了吗?又是怎么跟唐承影碰上的?”他心里清楚顾云梦没有灵力,无法催动三界秘钥,他们三人之所以能来到百年之后,多半是因为唐承影通过契约催动了钥匙,因此那家伙的灵力所剩无几,只能先丢掉外壳以魂魄的形态附在玉石上修养。
那画,是他的命根子,怎么可能丢了,多半是被他藏在小世界里了。
说到被赵四九捉去的事儿,顾云梦闷了半晌,骂道:“脑子有病!”他挣了一下,坐好,“你知道吗,他就给我灌什么破药,然后又灌开水,烫死我了,我这儿、这儿、这儿,都烫着了!”
小孩儿说的时候,手就在脸上乱指,先是戳戳嘴唇,又戳喉咙、脖子,其实美肤如玉,难看出来之前受过什么锥心刺骨的伤,这么胡闹一番,还有种撒娇的味道。
但难看出来,并不代表没有。
世间诸多事,皆是如此,未曾言明,或是这一刻你未曾看到,并不说明它未曾存在过。
顾长夏的脸没有留疤,是碍于他的魔血,如今琴白想起顾长夏曾对他说的,顾云梦并非他亲生子,心下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孩子这样可爱,那开水未必多烫,只是真的受了委屈。
顾云梦发现琴白半天没有反应,更委屈了,大力推了琴白胸口一把:“我跟你说话呢!”
琴白这才缓过来说:“听着呢,听着呢。”
那日后来,有下人向赵四九报信,他便出去了,留得顾云梦一个人在屋里,方得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小孩儿知道机不可失,自己想法儿解了绑。这时忽然听得外面一阵打斗,唐承影蹿进了屋里,带上他就跑,边跑边叮嘱他,三界秘钥就锁在他的眉心。
之后他们赶到琴白那里,但也为时已晚了。
想到这儿,顾云梦的眼泪又要往下掉了。他是堂堂男儿,有泪哪能轻弹,今日已经哭过一回,不兴再哭了。
“不跟你说这个了。”小孩儿从琴白身上直接蹦下来:“你说赵四九是伙同朝廷去灭了唐门?”
他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又说道:“既然都来了皇宫,是不是可以去查查当年为什么要灭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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