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这幅模样,众人心中沉了下。
陆珩却好似不在意,他这半生过得太辛苦,终于可以解脱了,视线落在言韫和素娆身上,阳光正好,他们并肩而立,在他被血色模糊的视线里忽而清晰,忽而淡远。
看上去那样般配。
他还记得天香楼初遇时的场景,不近女色的言鹤卿身边居然跟着个姑娘,他起了兴致,一直要与她说话,她表面谈笑晏晏,实则疏离戒备……
这么久过去,还是这样。
他以为他们是同类人,用笑意和善掩饰内心的冰冷残忍,永远不会交付真心,可他错了。
他们终究是不同的。
她的心里犹存善意,而他,早在那些磋磨中迷失了自我,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言鹤卿,我输了。”
大婚那日,金元珠说他输了他不肯认,此刻却不得不认。
破碎的笑意在他面上缓缓绽开,他声音轻淡,好似一阵风就要吹散,言韫知道他在说什么,蹙眉未语,眸光微微黯淡。
陆珩的视线越过言韫,落在那人影身上。
暖金色的光晕刺得他看不清楚她的身影面容,可他竭力睁着眼,再不动作……
“他死了。”
甄聿上前探过脉息,唏嘘一声。
素娆盯着那血泊中的人,心中说不清楚是何滋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陆珩为他自己选择的结局。
他那最后一眼,她看懂了。
——愿你平安,康健,岁岁年年,朝朝暮暮。
“竹宴,替他收敛尸身,寻个山清水秀之地,好生葬了吧。”
言韫吩咐完,转身离开。
他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皇城内的叛乱持续了一日夜才平复,血水成溪流,尸骨堆如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将一切恢复如初。
作乱的禁军或是被俘被杀,彻查朝臣。
因蛊术或神仙散受陆氏所控的酌情处理,心迹不端,为虎作伥者下狱处决,言韫以雷霆手段迅速整理完朝局,却始终不提继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