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那天朱媺娖果不其然的又赖床了,最近她折腾琢磨诸将的封爵就够累了,而且今日要黄袍加身,她还有点儿小小的激动,睡得很晚,直到她迷迷糊糊听到外面的喧哗声才骤然惊醒。
“不可,不可,殿下还没醒。”喧闹声里朱媺娖清楚的听见费珍娥的声音。
朱媺娖在心底怒骂一声,在李过等人破门而入之前拿被子裹住了自己,她没有裸睡的习惯,但也不代表她没有隐私。
“滚出去!”朱媺娖对一马当先的李过怒斥道,李过对劝进这种事已经形成了执念,所以他是最热情的一个,也导致他是第一个破门而入的,费珍娥都来不及拦。
李过张大嘴巴,一愣一愣的看着头发散乱裹成蚕蛹的朱媺娖,他好像反应过来了,一个转身硬是挤了出去,牢牢守住房门,不让人进来。
“殿下还没起。”李过哂笑的堵在房门那里,不让人进去。
热血上头的武将们差点对李过饱以老拳,李过毫不客气的还击以后,他们才察觉过来,朱媺娖不比赵匡胤,没什么抵足而眠的可能,而手捧黄袍的张家玉都被他们落在后面。
朱媺娖深吸一口气,只有一只手的她艰难的披上外衫,走到房门处:“让珍娥进来。”她含着怒火说道。
费珍娥费力地挤进来,给朱媺娖梳妆打扮,她闭着眼睛,不去看玻璃镜子里总是含着一缕轻愁的脸庞。
“殿下,好了。”费珍娥声音有些颤抖,她眼含泪花,十分激动,甲申年的相依为命,数年的风风雨雨,她亲眼看着朱媺娖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这一步,走到应天城,走上大明的权力巅峰,成为中华大地上第一位以正统皇女之身继位的皇帝。
“走吧。”朱媺娖轻拢衣袖,站起身来,迎接自己的黄袍加身。
张家玉亲手将黄袍披在她身上,明代皇帝礼服很复杂,仍保持上衣下裳的古制,由玄衣、纁(xūn)裳、白罗大带、黄蔽膝、素纱中单、赤舄(xì)等组成。玄衣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领、袖口、衣襟侧边、裾都是本色。纁裳织藻、粉米、黻(fú)、黼(fǔ)纹。
张家玉拿着的那一套是皇帝的日常服装,不是复杂的冠冕,上面绣着龙纹、翟纹和十二章纹,以黄色纱罗制成。
披上黄袍以后,以张家玉为代表,所有人集体向朱媺娖跪下,行三跪九叩之礼,山呼万岁。朱媺娖微微恍神,在心底轻叹:难怪刘邦会念叨大丈夫当如是也,这种万人之上的感觉,会令所有人不可自拔。
礼部尚书左懋第出列弯腰拜道:“陛下,九为天之极数,明日正是正月初九,正是吉日,便在明日举办登基大典吧。”
文武百官都被朱媺娖磨的没脾气了,他们卤薄仪仗等物皆已准备妥当,就差正主这一哆嗦了。
而这也是朱媺娖暗示的,到了正月就是新一年,明年再改元北伐正好。
“好。”朱媺娖颔首示意。
大明崇祯二十四年正月初九日,朱媺娖在武英殿举行了登极大典,诏以明年为坤兴元年。
登极仪式礼乐大作,朱媺娖身穿天子冠冕叩拜于先帝(朱媺娖不承认弘光隆武设的庙号谥号)几筵前、诣先皇后几筵前,祗告受命。
此时,距离崇祯皇帝煤山自缢,已经过去了七年(1651年)。
比起以往新皇登基时候教坊司“乐设而不作”,群臣“只叩拜而不舞”,早出孝期的朱媺娖倒是好好欣赏了一遍登基大典上隆重而肃穆的礼乐,和群魔乱舞的群臣。
朱媺娖没用那些带着“武”字的年号,而是直接简单粗暴的用了自己父皇昔日给的封号,如果没有隆武这一茬子,朱媺娖还会好好选一选,可她现在在否认弘光隆武的正统性,加强崇祯继承人的身份,自然不会用带“光”、“武”这两个字的年号,正如朱由榔选择的“永历”一样,显示自己万历正统继承人的形象。
所以朱媺娖头一件事就是废掉所有弘光隆武给先帝先皇后上的庙号谥号,重让礼部挑选。(鲁王也重新上过,当他不存在就好)之前的年号计数统一延续崇祯年号。
朱棣能搞出一个洪武三十四年,朱媺娖就能搞出一个崇祯二十四年。
第二件事也非常简单,就是奉先帝贵妃袁氏为皇太妃,掌后宫玺绶。
下面众臣很淡定,没有任何人对朱媺娖的家事有意见。
第三件事才是戏肉,朱媺娖之前一直以自己是公主,没有权力封爵为由推辞诸位的请爵之事,可现在她都登基,也该论功行赏了。
高台之上,朱媺娖示意下方的中书舍人扯开金色绣龙帛书,朗声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