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外婆二十一岁就守寡了,独力抚养三岁的女儿来到月牙湾,原本也算平和地建立起母女相依为命的生活,平淡无波地过了六、七年。
后来中学部调来一位与外婆年纪相当的数学老师,两人一见面如世仇一般的斗个没完,你嘲我讽的好不热闹,从无和平相处的一日。
不过她倒看出一些端倪,终身未娶的耆老常偷偷地帮外婆修竹篱笆,替她赶鸡赶鸭看守门户,在以为别人不注意的时候露出淡淡的暖笑。
而外婆也会借口他多事帮了倒忙,所以要煮些鱼汤毒死他,再把剩菜剩饭丢给“老狗”吃,省得他死不瞑目来找她聊天。
他们就是这么可爱,争争吵吵一辈子,也相互扶持了一生,看似无情却多情。
这也是她鲜少回岛的理由,因为她知道有个人会默默的代她照顾外婆,她的存在反而让老人家不自在。
汉娜忍不住苦哈哈的发声,“两位行行好吧!请改天再叙旧,我要一杯曼特宁。”别再漠视她了。
两人相视一笑,老板娘转往后头冲泡咖啡,很快地送上曼特宁和一杯橙汁。
“看你下次敢不敢跟。”学次教训受用终身,这叫现世报。
再跟不误,只是……“我会查清楚你的落脚处,让你甩不掉我。”
这次算是失误,被她骗了。
“我哪敢甩你,你是老板的掌上明珠,我吓都吓死了,嘴唇发白眼发直……”
“目瞪口呆对吧!”汉娜赏她一记白眼,真没创意,老用这招唬她。
她笑得很夏天地喂她的爱猫喝可乐。“虽然不是很贴切,不过意思到了。”
有谁看过猫喝可乐,全世界恐怕难再找到第二只。
可乐是夏天三年前在垃圾堆找到的小白猫,原本以为它是野生灰猫,谁知水一冲才发现是只名贵的波斯猫,全身雪白的没一根杂毛。
它不吃猫食不吃鱿鱼罐头,像人一样只吃熟食,很难取悦像是出身名门的贵夫人,头一昂仿佛蔑视着世界,在它眼中只有猫最优雅高贵。
“可恶的女人,早知你不怀好心,存心要看我笑话。”忍不住一笑的汉娜看到自己的狼狈,很羡慕她的清爽。
即使带了一只猫还是轻松惬意,就像来度假一般没有负担,根本看不出她肩任重大任务,顺便工作。
同样是人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差别,一个是来享受生活中的美好,一个劳心劳力如同饭店提行李的服务生,谁的命比较苦一目了然。
夏天耸耸肩,“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好人,我一向向白雪公主的后母看齐。”
心不狠毒成不了大事。
为了钱途着想,她早把灵魂卖给撒旦。
“去你的,我……哇!好帅……”天呀!她兴奋得快要晕倒了。
感谢上帝赐她养眼的帅哥,她不再抱怨了。
真是死而无憾。
“你好帅……”有人说自己帅吗?她真的病得不轻。
回纽约得向老板多请一份出差费。
“死相,我看那儿去了,我是指外头那个戴墨镜的男人。”汉娜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如果她的老公有他一半长相,她一定死心塌地的黏着他,绝不让他走出视线半步。
“外头?”瞟了一眼的夏天只觉得面熟,他应该是……
“寒家大少,还记得吧!”老板娘蓦然的插进一句。
“从年头咳到年尾的咳咳男?”夏天的印象中他很瘦,脸色苍白得像快断气似。
老板娘忍笑的多送上一块蛋糕。“人家身体好很多了,很少听见他咳嗽。”
“原来月牙湾也有春天呀!奇迹降临了。”她对姓寒的一家人没什么好感。
并非有钱得令人反感,而是对人的态度实在很傲慢。永远高高在上的蔑视人,不曾对其他人展露过微笑。
她无法想像有人不会笑,脸皮绷得有如石岗岩千年不化,一号表情能维持二、三十年不变,脸部神经八成僵化了。
“你这张嘴真恶毒,人家可没得罪你。”现在全岛的居民全靠他生活。
夏天故作哀怨的叹了一口气。“看到别人比我有钱心就痛。”
“痛死好了,见着帅哥不懂欣赏等于废物一堆,你闪一边别碍我的眼。”真是幸福呀!心花朵朵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