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我一眼,表示要我继续往下说。
“你想嘛,如果我学好了,我可以去买彩票啊,彩票也属于随机事件啊,你想嘛,如果我中了五百万,我还学他妈那鬼英语干吗?”我兴奋地补充道。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一辈子就只值那五百万吗?”
我觉得兴味索然,所有想说的话只好咽下。
周末的时候,我约她出来,像以往一样,我们在街上随意走着。
“和你交往这么些时间,我发现你似乎没什么朋友?”她问。
“是的,基本没有。”我说。
“咱们就这么在街上走着,你不觉得无聊吗?”
“那你想去哪里呢?”我问。
“我想回寝室。”
“好吧,我送你回去。”我淡淡地应道。
送她回寝室后,我们就分开了,独自回到寝室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很落寞,我又打了个电话给她,但是她没有接,后面几个星期我们见面的次数就少之又少了,她总是以各种理由进行推脱。
有人说,女人心是最毒的,当她喜欢你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愿意为你去做,当她不喜欢你的时候也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相信这话。
四月,我们见了几次,但我已经感觉到我们之间已经走到尽头了,矛盾已然不可调和。不知道是莎翁还是巴尔扎克说过,三代才能培养出一个贵族,这话不假,现在来想,我和她之间存在着阶级上的差异,由于成长环境及家庭教育的不同,有些品行是很难更改的。不可否认,我们认识之初,这些恶劣的品行对迅速促进我们的关系起了很好的推进或者催化作用,因为这让人看起来很随性,很真实,特别是对于她这种从小受着良好教育的人来说更是如此,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东西就成我们彼此无法逾越的一座屏障。
“你说话不能总是随口脏话好不好?”“你上厕所后怎么总是不洗手啊?”和她一起时,她总是数落着我的种种不对。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是我无法控制住自己,因为我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其间我也打过好几次电话找她,但她一直拒绝接听。
五月劳动节的时候,学校放假一周,盈盛去了哪里我完全不知道,寝室里的同学各走各的,剩下我一人闷在寝室呆着,第一二天还能看进去一些书,到了第三天心里就发慌得厉害,特别是睡了一早上后,中午那种无事可做的感觉真让人难受,走出寝室大楼,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阳光从树梢间直直地照射下来,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就信步往图书馆走去,由于是假期,图书馆的大门也是关着的,我就往后街走去,一直走到以前和盈盛常去的那座小山上,此情此景让我不由得对她思念万分,那种物是人非的落寞让人难以承受,反正也无聊得紧,我就穿过那座小山后一直往前走,我也不知道会走到哪里,就信步一直走着,前面是一座小山村,再往前就是万达厂,然后就是民院后山,山脚有一个小小的火车货运站,我就走下去看火车装卸货物,没过多久火车开走,我就沿着铁路一直往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就走到了万东大桥旁,我才发现已然走到了我经常和瑾一起去的那个地方了,心里就更觉得难过,于是走下大桥沿着花溪大道走回了学校。
由于节假日间人员流动性加大,再加上坊间谣传矩州出现了几例非典疑似病情,于是学校又开始风声鹤唳起来,返校的同学一律隔离,待到开学的第二周我收到了盈盛寄来的一封信,大意是说,“我由于回家了一趟,也被隔离了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里,我认真地考虑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或许诚如你说的,我们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吧,和你在一起时已没有了开始时的那种兴奋和自豪感,甚至和你一起时,我很怕别人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怕你开口说话,你一说话我的心就情不自禁地担忧,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与你多呆一天,我就会多讨厌一分,所以我想咱们还是别见了吧,与其最后大家吵着分手,不如现在保留着美好的记忆,我知道这样做对你很不公平,但我无能为力,只能这么选择,你不是说过吗,记住一个人的好总比记住一个人的坏要强”。
那天在上《激光原理》,我把他的信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读了五遍,撕碎了放在抽屉里,然后走出教室回到寝室里,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任眼泪尽情的滑落,那段日子里,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悲伤,晚上基本都失眠,半夜睡不着觉时,我就走到操场上沿着操场跑道一圈一圈地跑,累了就爬在草地上哭,哭累了就到中山学院明德湖边的健身天梯上一觉睡到天亮。
……
某天我突然收到了瑾发过来的一条短信——明德湖边或许真死过人,天梯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躲在上面哭,我以前想你的时候也常去那里,但我终究还是没有跳到湖里。
我打了几次电话给她,她都没有接,后来也就算了。
由于那段时间半夜都睡在天梯上,大概是五月底吧,就得了一场重感冒,到校医那里看了两天依然高烧不退,于是就当做非典疑似病人住进了隔离室。
说是隔离室,其实就是把就业指导中心那栋楼围起来,让我们这帮疑似病人以及10天内出过校园的同学住进去而已,里面一间铁床,一台电脑,被褥床单都是同学从寝室搬过来的,每人一间独立房间,除上厕所外不得出门,连上厕所都是一个一个地上,彼此间不得接触,不过学校还是比较人性化的,专门建了一个局域网供我们这帮人玩游戏,记得当时网速不是很好,大家闲得无事就在里面连网打红警和星际,里面是拒绝探望的,当然也应该没有人来探望过我,我觉得目前这个学校里,能和我称得上朋友的就只有靳瑜瑾和习敬轩,但他们应该都不知道我住在这里面。
那里面虽然没有看到人管理,但由于都害怕有真的非典病人,所以大家都不会走出自己房间的,一般早上都是在睡觉,中午时有人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进来送饭,然后就是医生进来进行体温测量,下午就是玩游戏和听歌,每天天快黑的时候是最无聊的时候,因为关了一整天,特想出去透透气,当时我住在二楼,后院长了满院的一种不知名的小花,到了下午的时候会发出淡淡的清香味,我就常常站在阳台上听着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闻着那淡淡的花香,后来出来后我听同学讲才知道,那种花叫丁香花。
在里面呆了10天后,我就出来了,那时依然是6月初,从大的环境来说,非典的疫情已基本得到控制。田灼华带着寝室的兄弟一起去接的,那天晚上我们到小吃街吃了顿蹄花火锅,她说这样可以辟邪。
“我不得不纠正你一下,田老师。”我说,“一我不是坐牢了放出来,不带这么弄的,二就算坐牢了出来也是跨火盆啊,没听说吃火锅能辟邪的。”
“跨火盆就是因为鬼怕火嘛,你看现在我们周围都是都是火,比火盆厉害多了,再说你在那里面和坐牢不一样吗?都是被鬼缠身了嘛,现在用火一隔离,就完事大吉了。”她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