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话分两头说。
&esp;&esp;山南东道,襄阳城。
&esp;&esp;“母亲,明明还是春日,这天却是见天的热了起来,早早的都听到蝉鸣了”,段淑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朝着窗外看了过去。
&esp;&esp;院子里的花儿明明今早已经浇过水了,可这会儿,又瞧着焉了吧唧的,明晃晃的太阳,直晃人眼,感觉站上一会儿,都能晒出油来。
&esp;&esp;“也不知道我段怡,还有二哥,如今怎么样了。我这眼皮子,总是跳个不停的,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似的。”
&esp;&esp;长孙夫人放下了手中缝制了一般的小衣衫,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段淑倒了一杯水。
&esp;&esp;“你如今怀有身孕,莫要想那么多,主公身经百战,便是你公爹,都对她敬佩不已。她这个人,有勇有谋,又不专权,且心中有百姓,便是老天爷,也是要让她做有道明君的。”
&esp;&esp;长孙夫人说着,唏嘘不已,“这襄阳城,我不知道来了多少回。可这一回来,却是感觉大为不同。明明街市什么的,并没有多大改变。”
&esp;&esp;“却是觉得,那路边好似都比往年要干净了许多,连街上的乞儿都变得少了。从前要绕路方才能过的河,如今却是有了桥。”
&esp;&esp;“如今外头战乱,不少地方的百姓的粮食,都被军队给收刮光了,有不少人都饿死了。可这襄阳城中,却还好得很。哪个百姓不夸段怡仁德?”
&esp;&esp;长孙夫人说着,走到了窗边,将那窗户放下来了一些,遮挡住了射进来的阳光。
&esp;&esp;她回过身去,又在段淑的对面坐了下来,“你乃是书香门姐姐段娴
&esp;&esp;段淑猛地站了起身,同那长孙夫人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惊疑。
&esp;&esp;她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冲着那婆子问道,“三妹妹如今北伐,正与那大燕交战。我大姐姐乃是燕国……”
&esp;&esp;段淑微微地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我大姐姐乃是燕国王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襄阳,莫不是三郎瞧错了?”
&esp;&esp;那婆子摇了摇头,“来人说了,千真万确。那位夫人,一身狼狈,只说那燕国大败,她趁乱逃出来的,这一路艰辛,动了胎气……”
&esp;&esp;“如今已经见了红,怕是要不好。如今襄阳紧守门户,不得随意进出,三郎也不敢违背军令,随意做主。已经派人去请示老将军了。”
&esp;&esp;段淑听到那句见红了怕是不好,哪里还待得住,她眼眶一红,急匆匆的朝着门外走去。
&esp;&esp;那长孙夫人见状,忙快步追了上去,搀扶住了她的胳膊。
&esp;&esp;“你如今有孕在身,千万莫要着急。婆母有句话,你莫要不爱听,我知晓你们姐妹情深,但如今你们各自有了夫家,且若要深究,那是敌对的关系。”
&esp;&esp;“万一,万一你大姐姐是被人逼迫做了饵呢?你冷静些。”
&esp;&esp;段淑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了几分,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esp;&esp;长孙夫人冲着院子里的婆子唤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快些备马车。”
&esp;&esp;段淑提着裙角,快步地上了城楼。
&esp;&esp;那太阳光猛烈得几乎叫她睁不开眼,她快步的朝着那城楼外墙边走去,朝下一看。
&esp;&esp;“妹妹!”
&esp;&esp;段淑听着这虚弱的声音,探头朝下一看,只见那城楼之下,约莫十来个穿着甲衣的燕军士兵,守在一架马车前。
&esp;&esp;段娴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襦裙,斜斜地靠在那马车边缘上,她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子,头发都湿润了,一缕一缕的贴再脑门上。
&esp;&esp;她捂着肚子,身下已经见了红,素色的裙衫,显得格外地刺眼。
&esp;&esp;“若不是姐姐不争气,也不会来这襄阳叫你为难。若非是为了给你姐夫留下遗腹子,我又岂会委身于那姓沈的老贼。”
&esp;&esp;段娴说着,突然闷哼了一声,顺着那马车滑落了下去,跌坐在地上,她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然后晕了过去。
&esp;&esp;在她身边,一个宫中女官打扮的老妇人,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哭道,“老奴求求你们,我家太子妃晕过去了。”
&esp;&esp;城楼上的段淑瞧着那刺目的红,亦是忍不住捂住了肚子。
&esp;&esp;她猛地转头,红着眼睛朝着长孙老将军看了过去。
&esp;&esp;长孙老将军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朗声道,“三郎,你去开城门,将太子妃的侍卫们绑了,然后送太子回府,叫郎中来瞧。”
&esp;&esp;他说着,看向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段娴。
&esp;&esp;说起来,他们长孙家世代忠良,忠于大周朝。曾经亦是跟着周主,立下汗马功劳。就在数月之前,这天下人还朝北跪拜,奉那陈氏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