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小院外面,这里未必是最美的地方,但它是最好的地方,有一种活性,有一种温柔,好像盛开凋谢都在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待某些人归来。
篱笆外有一颗很大很大的树,不知道啥品种,冠盖如羽,花色翻白带绯,下面一长排椅子,像是不吝啬体贴供路人休憩。
秦鱼就是今夜的那个路人。
她在篱笆外站了好一会,走了几步,又绕回来,过了一会又走过去,想推开门,后又回头走,然后才坐在椅子上,让整个身形都笼罩在花羽之下。
看不清月色,看不清她。
听不清花语,听不清低泣。
这一次,没人安慰她,哪怕苏挽墨站在看得见的地方没有进屋,在路边一脚,靠着篱笆,沐浴着月色,神色慈悲。
有些慈悲,是不问,不劝,容她软弱,容她看不透。
这世上,其实本就没有绝世无敌的强者。
有的是只是被掐住软肋不知是否能当一归人的迷路之人。
迷路的人才知害怕,不是怕自己归不来,是怕自己带不回别人。
一人一猫,如果她永远带不回来了呢?
何以言说。
茫路之间,提灯未见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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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终,篱笆还是被推开了。
因为她是秦鱼。
弯腰低头后,最终还是会站起来,走上自己该走的路。
而她走进院子里,却看到屋子里的门推开了,漆黑的屋子,秦远提着灯,牵着于笙的手走了出来,两夫妻就像深夜里等待儿女归来的寻常人家。
隔着小院子,于笙已红了眼,说不出话来,但秦远尚算镇定,只细细打量秦鱼,最后开口:“小韵通知说你会回来,但怕你会迷路,让我们必要时候把你带回家,但还好。”
他走过来,把外套脱下来,罩在秦鱼身上,拍拍她脑袋。
“你只是在外面坐了一会,还知道回家。”
其实他宁愿她任性一下,索性不归家,学会逃避,学会对自己撒谎,学会安慰自己。
可他的女儿一直都学不会。
聪明极了,又笨极了。
秦鱼没说话,只是就着宽大的外套,伸出手抱住了自己的父亲,一如她曾突兀抱住了第五刀翎。
为什么呢,不能为人诉说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自己的父母,想抱住他们,像在他们怀里哭。
可是她那时候不能,所以假意抱住了第五刀翎。
也是那一下,才让她真正想着归家。
因为她明白她的父母也一定需要她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