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县令呢?他在衙门里作甚?”李知州答非所问。他的大肥屁股在米缸上,蹭了蹭,险些掉在地上。李知州急忙又抚了抚头上歪着的官帽,正襟端坐起来。
“回大人,我们张县令正在衙门处理案子,刚听闻大人在此处出事,便急忙派我们过来接大人您。大人您突然莅临本县,又不提前通知,是不想劳动张县令,张县令他感念您的体恤之情,此刻正在衙内收拾打扫,准备迎接知州大人您。”
见萧暮云把话说得圆满,李知州沉吟了一声,气已消了大半。
李知州看了眼石水凤,“这姑娘是谁家的?本官这些护卫都比不得一个姑娘有勇有谋!”
石水凤刚要回话,被萧暮云抢先答道:“大人何须记挂?本县百姓皆仰慕大人,为大人出力,自是本分。”
李知州笑着用手指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淡黄胡须,“好!好!好!张县令果然把莲花县治理得很好嘛!”
谁知,那边瘫着的曹松德扯着虚弱的嗓子叫唤着:“大,大人,不可听信他们一派鬼话!咱们的雪蹄驹怎会突然发狂?定跟他们这里的村民脱不了关系!”
“松德!你怎么说人家鬼话连篇?你倒是说说证据?”
李知州皱着眉头,心底也起了几分怀疑,眼光在萧暮云、石水凤、张挺、于展源等人身上来回游移。
这边张挺听见曹松德的话,那心头的火,腾地就烧起来了!
他几步蹿过来,大声喝道:“嘿!你说什么?!你自己个儿的马出了问题,满街乱跑,撞上多少人?撞坏还没追究你的责任,你反倒赖到我们老乡的头上了!你哪只眼睛看见这里有人给你使绊了?你瞅瞅,你那破马把咱们这街道弄的!你快赔钱!赔钱!”
若不是两个捕快上来拦着,张挺都想冲过去,结束了曹松德吊着的那一口气。
“你。。。。。。”曹松德还要说话反驳,可他刚挨了那一下实在太重,胸腹连着后背都在阵痛,他越急就越疼,嗓子眼一口腥甜,喷射出来,流得满嘴都是。
石水凤闻声,从萧暮云怀里扭过头,“萧大哥,我胳膊动不了,你快把我包里那护心脉药丸给他,否则,不出半日,他必呕血而死。”
人命关天,萧暮云也不想人死在自己的地盘上,到时候,张县令脱不开干系。
萧暮云伸出一只手,从石水凤的包里摸出来一瓶药,喊张挺过来。张挺接过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剩下的药又还给萧暮云。萧暮云将药塞回石水凤的包里。
曹松德看见张挺拿着颗桂圆大小的大黑药丸子,十分抗拒地往后躲,可他能往哪里躲?
此时,张挺与曹松德,他二人已然构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个壮如铁牛,一个弱柳扶风。
在张挺面前,曹松德就跟个折了翅膀的小鸡仔一样,毫无抵御能力。他两条胳膊吃力地撑起身体,佝偻着站起身,还没走一步,就被张挺按住。
见张挺要把那枚大黑药丸往他嘴巴里塞,曹松德胳膊晃动着挣扎了几下,依然嘴硬地喊道:“我不吃!不吃~你这是毒药~”
张挺把他扶起来,使劲扑腾了几下,硬是被张挺手指头撬开嘴巴硬塞了进去。
曹松德被张挺硬塞了颗大药丸子,咳嗽了半天,咽不下去又呕也不出来,药丸可能干卡在他喉咙中间,脸色发出青灰色,两眼都泛着死鱼白。
萧暮云厉声道:“张挺!他快憋过去了!快找水过来!”
这时,已有路边小贩端来一碗水,张挺接过来,单手扶起曹松德的头,另一手端碗往他嘴里灌。
“哎!真是费劲!大老爷们吃个药,还得老子伺候!”
张挺灌了半碗水,又用手给曹松德的胸前顺气,连拍带敲地,终于把那个大力丸给他喂下去了。因为刚刚张挺动作急了些,碗里很多水撒在了曹松德身上,先前胸前的鲜血印记又被洇开了一大片,看上去更加狼狈。
李知州见他这般没用,就更加嫌弃,转过脸连看都不想再看他,自顾地埋怨道:“你可别死在这,真是丢本官的脸!晦气!”
曹松德低垂的眼眸里,转瞬划过一道阴冷的怨意。
萧暮云把这边烂摊子交给张挺,让他带众捕快及衙役护送李知州回衙门,并一同把发疯的马匹也带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