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节南岳大殿
月儿似一钩银镰,冉冉的爬上东方的山头,将那淡淡的清辉泄洒下来,并不浓烈的柔和,夜色中的衡山已经分辨不清模样,浑然如一块黝黑的巨石,亘古的屹立在苍穹之间,有天际袅袅飘过的云朵,彷佛为巨石缭绕了一条迷幻的丝巾,分外的显得缥缈的缠绵。
“小道士,深夜了啊,你不是要去那南岳大殿看天玄子与慧空的打架么?”陪李易在房内枯坐了一下午,显然让苏媚感觉很压抑,当第一缕月光从窗户外悄悄的探进头来的时候,苏媚便禁不住的兴奋,唤醒了那还沉迷在《阴符》中的李易。
李易点了点头,今日是下弦月,月亮初升的时候已经是戊时了,李易将那本《阴符》仔细收好,持剑与苏媚直奔南岳大殿而去。
夜色中的南岳大殿,显得那般的恬静安然,彷佛那白日里的巍峨宏伟,尽如浮华散去,层峦叠嶂的寺庙沐浴着淡薄的月光,隐隐显了院墙殿脊并不太清晰的轮廓,那边的迷离幽幻。
彷佛知道李易与苏媚的过来,大殿中央这时候一道金光冲天而起。
李易苏媚二人衣袂飘飘,踏空而起,循着金光的方向前飞,片刻间便来到一座八角阁楼上,小楼中摆着一张石桌,石桌上面放着一壶酒,天玄子与慧空分作在石桌的一角,让人奇怪的是桌子上有三个酒杯,且还空着一个座位。
难道天玄子与慧空还在等什么人?李易有些诧异,上前行礼道:“小道见过两位前辈!”
天玄子与慧空也不唤李易坐下,只看着苏媚向李易询问道:“这姑娘真是你师妹吗?”
李易微囧,还是决定坦白,说苏媚是自己与师傅在云山地界所救,现在护送其去东疆海域来着,为避免麻烦,便以是兄妹相称,当然李易略过了苏媚为九尾狐之身以及苏媚和全真派的那些事情,尽管李易知道,天玄子与慧空大约也看出来了苏媚非是人族之人。
天玄子与慧空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苏媚的事情上多问,顿了顿,天玄子道:“郭守道没和你提及过我两么?”
李易摇了摇头。
慧空低低的宣了声阿弥陀佛,天玄子叹息一声,道:“你师傅郭守道虽改了名字,终究还是解脱不了,不敢面对那些过去的事情!”
“说起来,这事还是修道界的一桩公案呢?当时的云山派,可还是好生兴旺呢!”见得李易疑惑的表情,天玄子没有隐瞒,站起身来,望着远处那朦胧的衡山,不胜唏嘘的道:
“你师傅郭守道和你一般,也是个孤儿,从小被你师祖明虚子收养,明虚子虽号称‘拗道人’,但教徒的本领一点都不赖,郭守道天姿聪颖,悟性奇高,更兼道儒双修,翩翩风度,被好事者称为‘修道界四公子’之一来着。”
旁边的苏媚听到这里,“噗嗤”一声便笑将出来,不过苏媚立马醒悟到场合不对,赶忙捂住小嘴,可笑声虽然止住了,那眉梢间的震颤却怎么也停歇不下来。
别说苏媚,便是李易亦是目瞪口呆,郭不守那中年福的身躯,那不修边幅的须,那沾满污滞的道袍,实在让李易很难将‘风度翩翩’、‘修道界四公子之一’这样的字眼和郭不守联系到一块啊!
“当时明虚子已有将云山派掌门人之位传与郭守道之心,世人皆认为云山派当在郭守道的率领下更上一层楼,谁料到这时候,郭守道误入歧途……也不能说是误入歧途,因为感情的事儿,谁也分不清楚对错!”
天玄子没有理会李易苏媚二人,长叹一声,继续说道:
“郭守道当时为修道界所不容,明虚子为了证明你师傅的清白,率领云山派上下远征北疆莽原妖族,然全军覆没……”
李易很是沉寂没有说话,三年多的相处,李易明白那个藏在酒葫芦里面的沧桑男人的痛苦,也难怪昔日的风度翩翩的修道界四公子之一变成了如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