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神密的说:“这次吴明就是去找一个兰姑娘一定喜欢的东西,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自然知道了。”
米菊皱皱鼻子说:“谁稀罕听呢。你到洛阳去啊,如果能做个小官回来,就可以向我阿翁提亲了,明年我阿姊可就二十岁了。”
“多嘴!”米兰咄了她一口,又问吴明道:“你大概要去多长时间?”吴明想了想道:“估摸着得有一个多月吧,总之会在元日前赶回来的。”
米兰想了想说:“我也没去过洛阳,不知道有多远,不过按照阿翁去的时间来看,一个月是要的,你也不用太赶,路上要小心点。”
“阿姊,你不用担心他的。”米菊见他们二人细声细气的说话,又见吴明那幅象是要把米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样子,有些生气。“就他这样子,不抢别人就不错了,还能被人抢了去,去洛阳一趟,搞得生离死别似的。”
“老鸹嘴,瞎说什么呢!”米兰脸色变了,骂了一句,米菊话说出口,也觉得有些不对,被米兰骂了一句,嘟着嘴站在旁边不说话。
吴明和米兰说完了话,见米菊还撅着嘴生气,就凑到她面前说:“菊姑娘,你就不怕我把你给抢了?”说完,飞身出门,片刻就出了米家。米菊扑上去要扭他,哪里抓得住,只得扶着栏杆大叫,转过头来见米兰抿着嘴笑,又羞又恼,对着米兰叫道:“阿姊,你看这人啦,越来越油腔滑调了。”米兰也不理她,自顾自看书去了,丢下米菊一个人看着门外,一会儿想,一会儿又红着脸笑。
说走就走,吴明想着早去早回,也不和召来去五原塞了,回家就收拾行李,将蔡邕要送的东西装好,自己只带了些随身衣物和钱财,就跑去军营找玩熟的骑卒于青,借了一匹马,说是回来后必有重谢,那于青和吴明处得极熟悉,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四周,凑在吴明的耳边说:“别说什么重谢了,帮我从洛阳带点东西如何?”
“带什么?搞得这么神秘?”吴明有些不明白,于青连声说:“小声点,小声点,别被那帮夯货听见了。”
旁边一个正从营帐里钻出来的骑卒说:“还能有什么,一定是托你从洛阳带点女人喜欢的玩意,去讨那新来的婆娘的欢心。”说完,哈哈大笑。又对吴明说:“吴公子,你可别听他的,最近营中来了一个娘们,据说是京里的个什么大官家的小姐,那大官犯了罪,被杀了头,那小姐就被流放到这里做了营妓,这小竖子见色起意,尽想娶了回来当夫人,可惜那小姐不理他,他把几个月的饷钱都扔下了水,没酒喝就去蹭你的酒,现在还要托你带东西,别信他的,带回来,那娘们也不会看得上眼的。”于青顿时红了脸,却也不争,从怀时掏出钱来,数了五十个,递给吴明。吴明却没有接,只是看着于青说:“他说的可是真的?”
于青涨红着脸,点了点头,吴明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不用给钱了,我买了之后,就算是还你借马的人情了,如何?”于青听了,连声说:“这怎么能行,我怎么能用你的钱呢,使不得,使不得。”
吴明翻身上马,一扬马鞭说:“咱们兄弟,有什么使不得,就算是吴明送给未来嫂子的礼物了,只不过,你将马借给我,长官问起来,可会责怪?”
于青一扬手说:“没事,连校尉大人都说吃你的太多了,要回请你一顿,还你人情,我借马给你,不但不会挨骂,说不定还会夸我两句呢,其它兄弟想把马借给你都未必有机会呢。”
吴明微微一笑说:“既然如此,多谢于兄,吴明去了。”说完,对着其他的人一拱手,一夹马腹,跑出了军营。其他人看着于青,哄堂大笑,骂道:“小竖子,把血汗钱去讨好那娘们,幸好吴公子没收你钱,不然的话,你这个月都见不到那娘们了。”
于青面红耳赤,却也不争,躲进营帐中去了。
吴明出了南城门,跑了一阵,看见河边的那高坡,想起好些天没见那天马了,便转过马头,上了高坡,放声长啸。没到片刻,一声马嘶从远处传来,接着那白马便奔出了地平线,那匹红马紧紧的跟在后面。
吴明将马系在树上,走进那白马,摸着它的长鬃,说道:“我要去洛阳,不能和你天天相见了,你可要自己保重,这安阳城里要抓你的人太多,千万小心。”
那白马似乎听懂了吴明的话,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前蹄狠狠的踏下,地上立刻出现了两个深深的蹄印,仿佛告诉吴明:“谁有本事能抓我,踩扁了他。”
吴明看着白马,笑了笑,又自言自语了一会,这才上马,走了一阵,回头看去,只见那白马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动也不动,那红色的天马站在白马身边,不停地在它身上蹭蹭,神态竟是亲昵得很,吴明心中想道,如果哪一天自己骑着白马,米兰骑着红马,一起在这草原上飞奔,该有多好。感慨了一回,对白马挥挥手,策马向南飞驰。
吴明因为绕道去了一趟临戎找那个临戎长霍圉,所以直到过了太原才追上了王甫派来的刘正和他押送的车队,四辆大车,从车辙印和马的情况,吴明能想得到这里面装了多少贪污来的钱财,他走过大车时,手中的马鞭一扬,似乎不经意的碰了一车上的木箱,赶车的车夫也没有在意,押车的刘正倒是看了一眼,看到吴明虽然穿着武士服装,却一脸笑容,没有一点武夫的样子,以为是个会点武技的读书人,也没多想,反倒冲着吴明笑了笑。
吴明放马跑了十多里,在前面一个茶亭坐了下来,喝了一碗茶,直到看见刘正出现在远处,才上马直奔洛阳而去。
十一月,洛阳袁府。
暖炉中的木炭发着暗红色的光,将整个房间烤得温暖宜人,宽袍大袖、戴着幅巾的袁绍跪坐在席上,手里握着一只青铜爵,爵中清洌的樗酒将一阵阵的轻香布满房间,袁绍吸了吸酒香,拔开手边的简册,有些怜悯的看着对面一脸灰尘的何顒。一脸肃穆的张邈坐在旁边,安静的听着何顒向袁绍讲述这次进京要办的事情。
袁绍听了半晌,看何顒说完了,又看他一脸的疲惫,便说道:“伯求兄还是先去洗洗吧,这些天辛苦了,晚上叫上几个同道,去喝点酒,放松一下。至于你说的阉竖子弟在地方为非作歹的事情,这些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却是没有真凭实据,恐怕也不好动手,这段时间天灾不断,天子又只顾数钱,三公的位子不停的在换,我叔父周阳公(袁逢,是袁绍生父,但袁绍过继给其兄袁成了)虽然做了司空,可这事也不算他的职责之内,就算上书,也得有证据不是,为了弹劾这些贼子,多少正直的大臣被下了狱,这么做,对我们可不是好事呀。”
何顒想了一会,也只得点头说:“本初说的是,可是要想拿到证据,又谈何容易,这些人生来就是做坏事的材料,防备得很严实。要不这样,找几个武技高强,又信得过的游侠少年,去找点证据。”
袁绍一听,却摇了摇头说:“袁绍认识的游侠,虽然不是高官,却也是洁身好名的大侠,在游侠中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又不是公路结交的那些无赖少年,怎么会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这个想法行不通,还得另想办法。”
三人一时沉闷,一个家奴走了进来,对袁绍说:“公子,外面有个叫吴明的求见,说是带来了蔡大人的消息。”
“无名?没听过,哪来的?长得什么样?”袁绍又皱起了眉头,光洁的脸上透出不耐烦。
“穿得很一般,长得也不象个武士,倒象个读书人。”家奴回道。
“读书人,没听过这个名字呀,怎么什么人都来找我袁绍,当我这里是客舍?真是。”袁绍听了,更是恼火,漂亮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哄他走,就说我不在。”
“等等!”张邈抬起手,拦住了正要出去的家奴:“他说有蔡大人的书信?”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