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灼说话的时候很高兴,眼睛亮晶晶的,他少有这样的时候,可惜脸上还带着点伤,看上去便显得有几分狼狈。
——原来是为了帮自己找东西。
云宿川感觉心脏好像被一只毛绒绒的小爪子轻挠了下似的,有些发痒,更多的却是温软快活,那盒子握在手中,明明表面冰凉,他的心头却陡然发烫。
那种无比珍爱无比怜惜的情绪刹那间奔涌而出,难以按捺,仿佛化成了一只拥有生命的小兽,在胸腔之中撒着欢地打滚跳跃,欢欢喜喜。
这种情绪让口齿伶俐如他都不由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才含笑低低说了一句:“费了那么大劲,是给我的啊……”
云宿川这句话的尾音还没落下,忽然又有一样东西从江灼的衣兜里蹦出来,冲到两人中间,朝着他的手上蹦去。
云宿川还以为是什么暗器,下意识地伸手一劈,只觉得触感软绵绵的,那东西被他劈落在地面上,竟然又以跟体型极为不相符的灵活弹跳起来,重新蹿回到云宿川的手上,紧紧抱着他怀里的盒子不放。
这只胆大包天的东北兔做了连幽灵都不敢做的事,瓮声瓮气地说:“还有我的功劳!你们别忘了我的功劳!一会千万记着带我走,别把我扔下听到没!”
这兔子毛绒绒的,在手上蹭来蹭去,云宿川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会,想起上回在船上收缴的那堆毛绒玩具,封号江家军,还是自己开车拉回去的。
他问江灼:“你还带了个保镖?”
江灼道:“不是原班人马,刚收编的。”
云宿川把炸毛的小兔子和不昼石一起装起来,感到外围的法阵似乎在微微晃动,拿出手机看了看消息,果然是特案组来了,正在外面暴力开阵。
如果困在这里的都是普通人,又被无法辨明身份的幽灵混入其中,整个救援过程就会变得非常麻烦,要时刻提防幽灵抓人质脱身。
但现在情况不同,在场的或多或少都会点法术,最起码有能力保证自己不会被幽灵一招得手抓住,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很多。
江灼听见外面正在喊话,让大家小心防范身边的人,注意自身安全,一一排着队从正门出去,由专人检验是否有呼吸心跳,逐个筛选。
江灼道:“咱们先出去吧?先出去好混,毕竟你也没呼吸没心跳啊。”
云宿川笑道:“我这不是有内应么。”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遮着眼睛,快速推开储物间的门,冲里面的那两个人喊了一声:“哎,清场了!”
江灼道:“你把那个香炉踢出来。”
小小的空间里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连温度都好像比外面高了几度,云宿川满心嫌弃,把着门框用脚在里面胡乱踢了几下,没有找到目标,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叫什么事啊。”
他只能眯着眼睛快速地在地上看了一下,干脆利落地一脚下去,把香炉给踩扁了。即便有意避开更加劲爆的场面,眼角的余光还是难以避免地扫到了一点。
云宿川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在原地顿了下脚。
江灼心道这两位算是丢人丢大发了,要是清醒过来不知道会不会羞愤自杀,他也急着快点走,见云宿川还在那里看上了,连忙将他一把拽出来,然后用力关上门。
江灼小声道:“就算想看也别站这里看行不行?丢不丢人,快走快走。”
云宿川气急败坏地道:“谁要看他们,我是发现了一件事……算了,先出去再跟你说。”
特案组不少人都认识云宿川,再加上有江灼带着,他们很快顺利避过排查出门。几只幽灵见势不妙,想要突围,奈何特案组颇为重视这件事,几乎是倾巢出动,将整个场子包围的滴水不漏,连铁丝渔网都用上了,最后一个也没跑掉。
云宿川和江灼无所事事,但也没走,坐在云宿川的车里面休息,等宋灵出来。
一码归一码,这不昼石是宋灵最先看上的,虽说最后江灼插手帮她赢了过来,总也不能一声不吭地就给人家拿走了。更何况,他们也确实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宋灵。
云宿川去要了点消毒水和药膏,帮江灼看他刚才跟幽灵动手时受的伤。
脸上的伤看着吓人,其实不过是稍微有点磕碰,并不严重。倒是胳膊上和肩膀各被划开了挺长一道口子,伤口微微肿起,溢出来的血已经在周围凝固。
江灼的皮肤本来就白,被这样一衬,看着就很吓人了。
云宿川皱着眉用棉签给江灼的伤口消毒,动作小心翼翼的,那一脸痛苦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挨了刀子。江灼端端正正坐在位置上等了一会,终于不耐烦了,道:“怎么这么慢?”
云宿川道:“那么快干什么,又不赶时间,多疼啊。”
江灼直接从他手上把药水拿过来,也没用棉签,二话不说往纱布上一倒,按在自己的伤口上擦了两下,血迹被抹干净了,他又涂了点药膏随便拿绷带一缠,总共也没用一分钟。
江灼跟云宿川说:“帮我系上。”
云宿川:“……”
江灼这一连串的动作实在有点利索过头了,他只好凑过去给他系绷带。
刚才在里面的时候,为了躲幽灵,江灼把自己的衣服给烧了,这时候云宿川穿了件半袖,他则穿的是对方外面那件衬衣,为了上药脱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