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夏利叮嘱伊安。
“因为这不是我想要的。”伊安平静道,“不论是生活,还是名分,都依附于别的男人。而且也让我觉得,他其实是看轻我的。这让我非常失望和难过。”
“噢,孩子。”夏利慈爱地拍了拍伊安的肩,“你有这样的觉悟,我非常为你自豪。不过不用难过,年轻人都要经历过这么一次挫折,才能明白人生追求的意义。所以我找到了神,我只肯跪拜在神的脚下。”
伊安低垂着头。
“不过,我希望你能克服这个心态,继续同他保持……亲密的关系。你明白吗?”夏利循循诱导,“你这一次没有怀孕,对吧?”
伊安紧咬着舌尖,以克服羞耻与厌恶,细微地点了点头。
“他非常……小心……”
“皇帝必然是会非常注重子嗣的人。”夏利道,“从他的角度,他不想和你的孩子是私生子,而继承不了皇位。可是如果你想要做圣子,就该多努力了。尤其是,教廷即将会迎来一场变革。”
伊安困惑。
“教皇陛下重病了。”夏利给出了解答,“他的骨癌再一次复发了——这都是第八次了。而他这一次想放弃治疗。伊安,他大概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
而等到教皇去世后,夏利便会继任成为下一任教皇。
数年后,当伊安在莱昂的循循诱导下,回忆这一段往事的时候,还对自己当时的惊慌记忆尤深。
阿方索陛下是当时伊安在教廷里唯一的同盟,也是他最大的支持者。他提前倒下,打乱了伊安一切的计划。
“我随后去探望了阿方索陛下。”伊安缓缓地说着,“他看起来很轻松自在,并不像一个癌症重症患者。安慰疗法免去了他的疼痛,令他精神有些恍惚,但是十分快乐。我只被允许探望他十来分钟,而就在这期间,他无意中向我提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莱昂问。
伊安用力回忆着,又露出懊恼的神色:“那是罪恶的,是对神的背叛!我当时被无耻的情欲蒙蔽……”
“我知道,我知道!”莱昂耐心地哄着怀里的人。
他知道只要伊安一开始说这些自责的话,就意味着他想到的事,必然和圣主有关系了。
圣主给伊安灌输了极端的信仰,这同伊安内心深处的本性相悖,这也让他每日都备受煎熬,十分痛苦。
“阿方索陛下告诉了你有关圣主的事,是不是?”莱昂小心翼翼地问。
伊安眉头紧皱,大脑中,回忆逐渐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夏利对圣主根本不了解。”教皇当时这么对伊安说,“他太过自信了……圣主他……根本就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
“以为的什么样?”伊安不解。
教皇在镇痛剂的作用下,神色涣散:“圣主的力量强大到我们都无法对抗,米切尔。就连青帝和初代黑暗哨兵都不能击败它……人类为了私欲,篡改了它的程序,好让它能为掌权者服务。却没想到,我们亲手释放出了一头恶魔……”
*
“一头恶魔。”伊安抬起眼,望向莱昂,“教皇提醒我,圣主是一头恶魔,让我不要对它掉以轻心。他还说……他说……”
“圣主会掌控人心。”阿方索道,“每个登上圣灵塔,面见它的教皇,都要经受考验。大多都会心甘情愿服从于它。但也有个别教皇,良心尚存……但是他们最后都会被圣主收服……”
伊安凑近了教皇的耳边:“您是说,夏利他们认为的,教廷掌控圣主的说法,是不对的?”
“我们确实能掌控圣主。”阿方索话锋又一转,“我们有后门,可以对它下达指令。”
伊安有些糊涂了,弄不明白到底谁掌控谁。
又或者,这里并没有什么压倒性的掌控。教廷和圣主一直是合作关系,并且互相牵制?
但伊安没办法多问。医护人员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将阿方索推走了。
离开了教皇宫后,伊安屏退了随从,站在高台上俯瞰海湾,迎着烈烈海风和正午的骄阳。
圣灵塔就座落在教皇宫的西侧。从这么近的距离望过去,觉得这座高塔蛮横霸道,硬生生插在大地上,监视,同时也威胁着整片大地,甚至是整个巨鲸座。
伊安就是在那个时候,决定提前出手。
圣子也好,圣主也罢,其实都是教廷用来洗脑信徒的工具。再高贵神圣的圣子,也会因为势单力薄而被教廷掌控。而伊安想要的,是整个教廷的力量。
他必须尽快做上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