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姐招呼小马和盛春成,在离床头不远的沙发上坐,小马牵着盛春成走过去,坐了下来。
宁姐和郑教授说:“妈,动手术的事情我依了你,等手术做完出院,这次你不要犟了,听我一次好不好?”
“听你的干嘛?”郑教授问。
“跟我回美国,再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真的不放心。”宁姐说。
“说清楚了,你才是回,我是去。”郑教授摇了摇头,“我不去。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癌细胞切除了,不就没事了。”
“你为什么就这么排斥去美国?美国有什么不好的?有多少人刚一退休,就急着去美国的,还就怕申请不下来。”宁姐问。
郑教授说:“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不喜欢,也不看好,要我说,你们不如也回来,前面校长不是也欢迎你们回来,依我看,你们一家还真的该回来。”
“回来我能干什么?”
“你在美国干什么,回来就干什么,怎么,在美国教书可以,回来教书就委屈你了?你们要是愿意回来,嫌我们学校庙小,我可以帮你们联系浙大。”
郑教授说:“美国已经没有华盛顿,也没有富兰克林了,就照现在这个样子,一帮的高中生在治国,只会一直走下坡路,没什么希望的,你们还不如趁早回国。”
小马在边上忍不住了,问:“郑老师,你干嘛说美国是高中生治国?”
“小马,你别听她胡说。”宁姐说。
“我怎么胡说了,我说错了吗?”郑教授说,“你看看美国最近的这些政治人物,有哪个不是富家子弟,从小上的是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中学读完了,就去上什么常青藤,他们整个的成长过程,已经完全和底层脱节,不知民间疾苦了。
“对世界的认知,也是一副莽撞而又粗鲁的做派,你看看懂王,看看蓬佩奥,你看他们的做派,不是那种喜欢霸凌别人的高中男生是什么?还有那个新上来的布林肯,喔吆,你看他到处出访,蜻蜓点水,完全把自己当味精了,我来了你们就必须喊香,就是这种做派。”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宁姐问。
“喔吆,我都要做喉部手术了,做完还能不能说话都不知道,你还不让我说个过瘾?”郑教授反问。
宁姐愣了一下,她放缓语气说:“对不起,我是说,你管那些干嘛,什么高中生不高中生的,你和他们有什么搭界,你去是和我们在一起,和你的外孙女们在一起。”
“怎么可能不搭界?”郑教授问,“你说,现在的美国,是比你当年刚去读书的时候,更可爱了还是更让人讨厌了?政客的作为,是可以影响一个国家的气质的,说老实话,你现在一个人出门,是感觉更安全了,还是更不安全?
“两个女儿每天去上学,你担不担心,她们因为皮肤的颜色,在学校里被那些白皮肤黑皮肤的同学欺负?担不担心她们学校,出了什么校园枪击桉?
“还有,麻省理工的陈刚,不是你在伯克利的学长吗,你们不是每年还会一起聚会吗,你就不担心他的遭遇,也会落到你们的身上?你还担心我,说老实话,我在这里,天天都担心着你们呢。”
宁姐沉默着没有吱声,老万领着三四个人从门外进来,他们是医院的副院长和科主任,还有郑教授的主治医生。
老万和宁姐说:“小宁,还是安排明天下午手术吧?”
宁姐点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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