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所有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闻忌捏着鹿从脸的力道丝毫没松,像是整个人愣在了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果然不该抱有一丝希望的,对鹿从是这样,对魏贤仁也是这样。
如果没有萧迟的吐真蛊,凭借着他自己的思想,会纵容这些人多久呢?闻忌不知道。
但是,他果然变了啊。
死去的皇帝曾经说过,感情,是最可怕的东西。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感情不多,好不容易有一些,也只想竭尽全力握住。
可事实,总是不能如自己所愿。
放在鹿从脸上的手陡然松开,鹿从眼前有一瞬间发黑,她听到了闻忌的笑声。
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恶灵阎王,轻吟着高歌,诱惑人前去赴死。
闻忌没有再说话,他木然的抬脚,出了门。
于禁站在门外。他看见闻忌无力的耷拉着肩膀,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眼神中透露出无法被掩盖的疲惫与失望。
他抬眼,看了眼依旧挂在天上的红日,依旧放晴的天空,依旧吹来的冷风。
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
闻忌走前,淡淡丢下了两个字,
“拿下。”
于禁心神猛然跳动,他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剑,而后大声应下,“是!”
房门打开,鹿从还是坐在床上,整个人如同一只败落的丧家之犬。她缓缓抬头,看见了于禁,与包围龙陵宫大大小小的兵队。
尽管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在于禁越来越近的步子中,鹿从嘴唇苍白的抬起一个笑,
“师父,你怎么来了?”
鹿从嘴甜的很,从于禁教她认真学武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这么喊他了,尽管于禁不让。
于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冷冷的看着鹿从,低声道,“来人。”
于禁放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他说,“带去地牢。”
——
一个时辰后,鹿从被绑在了牢房的木架上,身子上遍布了无数个血淋淋的痕迹。
好恶心。。。。尽管是自己的血,也好恶心。
她很想就这么晕过去,可每次晕过去,又会硬生生的被冷水泼醒。
身上的伤痕已经溃烂红肿,疼的鹿从头晕目眩。
于禁握着那根长长的鞭子,他抬头看着被绑住双手双脚的鹿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
“从被绑过来你就没有开过口,怎么就这么犟,你一句话都不解释的吗!”
他气的胸膛起伏。
鹿从脸色苍白,发丝凌乱。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鹿从不知道。她看着这牢房中的一切,有些恍惚的说,“这个地牢,是闻忌的。”
是燕王死去的那个地牢,是她说不要再来第二次的那个地牢。她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重新与这个地牢见面,这么快,会成为这个地牢的主角。
“我命如蝼蚁,他已然怀疑我。。。。你都将我绑起来了,我解释,有什么用呢。”
“你也该庆幸绑你过来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