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数月,江映岚终于喝上热烫烫的汤,还有乳羹。
她抚摸着自己小肚皮,舒服地喟叹。
人生啊,就是如此充满戏剧化,谁能想到,有一天她会因为喝了一点汤汁,而满足地好似中了一千万的彩票呢。
她让顾离渊将吸管好生收起,供她以后进食。
顾离渊听出蛋蛋潜在意思,哭笑不得。
他问:“蛋蛋,你不想吃烤鸭烤鱼黄金蛙?”
江映岚吞吞口水,忙点头,“当然想。”
“那你赶紧破壳出来啊。”顾离渊见蛋蛋短时间内,就能将小小口子破成小口子,显然蛋蛋还是很有潜力的。
江映岚舒服地瘫倒,“累,算了,现在能喝汤,我就心满意足,不能强求更多。”
既然能喝汤,一解口腹之欲,为何还要那么累地去破壳呢?
等吃到能量团,再破不迟。
顾离渊继续诱-惑,“你真喝汤就满足了?你想想,鲫鱼去骨,菊苗嫩笋为配,覆盖鲤鱼子成脍。肉白子黄,菊苗碧翠,仿若云蒸霞蔚、碧植成翠。咬上一口鲫鱼脍,肉嫩细腻,入口即化,笋鲜清甜,别有一番滋味。这样的美味,你不想破壳出来吃?”
江映岚还没回答,小胖先猛吞口水受不了,“圆圆,别说了,太馋了,我又想吃了。”
可是他的钱包不允许他奢侈。
江映岚犹豫片刻,振奋道:“你说得对,我要破壳。”
她爬起来,看着那个小孔,摸摸自己的喙,又懒懒地瘫回蛋壳。
她想,等她休息好,再开工。
饭钱是大小胖、顾白还有顾离渊三人凑的,没让裴钧出钱。因裴钧远行,这算是他们给裴钧的践行饭。
往外走时,正好碰上六长老送他友人下楼。
既已碰面,不好不打招呼。
顾离渊几人上前,喊了声“六长老”。
六长老瞧见顾离渊,脸上露出慈爱之色。他的相貌相当年轻,慈爱与他气质并不相搭,可是此时他笑起来,却让人觉得,他就是个慈眉善目的长辈。
“离渊,你与朋友过来吃饭?”六长老开口,“那去我包厢吧,今日这顿,记在账上吧。”
在顾离渊印象里,六长老对他态度一向不错,偶尔见面,都会嘘寒问暖。
可是顾离渊却对他亲近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六长老经常与他回忆他母亲当年的事,又劝诫他不要怪他父亲,说他父亲太爱他母亲,接受不了他母亲的死亡,才会对他这么冷漠,致使他对六长老很是抗拒。
他讨厌这劝诫之语,更讨厌六长老提及他母亲。
好似他母亲的死亡,便是因他之故,他从一出生,就带着原罪。
他敬爱自己母亲,也相信他母亲也爱他,肯定不会愿他背着弑母原罪生活。
因此,哪怕六长老对他再和善,他对六长老也感觉淡淡。
此时听到六长老的话,他道:“不用了,谢谢六长老,我与我朋友都已吃了饭。长老与友人还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拱拱手,加快脚步往门外走。
六长老和他友人站在楼梯口,目送顾离渊的离开,他友人道:“他就是顾清乘之子?”
“是,他是顾舒之子。”六长老微微一笑,道,“当年顾舒,和顾清乘是一对金童玉女,他俩成亲,不知羡煞多少对有情-人,谁知最后竟落得这么个下场。”
死的那个一了百了,生的那个,虽还活着,却彻底没了感情。
“有情总是难得善终。”他友人微笑道,“好好护着他,他到底可怜。”
“放心。”六长老开口,“我会收他做亲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