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实习的方式是统一实习,实习的学校是学院统一联系的,那是一所距离我们学院不到十五公里的一所小学,校名挺逗的,叫扶上墙小学。
小学里总共只有七个教师,校长叫何五潭,一听这名字,苏枝梅和班里的几个有点酒量的男生就兴奋。何五潭,那就是喝五坛啊,这何校长的酒量肯定很好。实习生活肯定有酒有肉了。
去实习的第一天,全班同学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大队人马坐在小学的一个教室里,跟何校长和其他六名老师开了个见面会。班主任强调了注意事项,要求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对学校周边农民伯伯们种出的瓜果蔬菜要做到秋毫未犯,最后是安排食宿问题。
扶上墙小学的教学楼共三层,第一二层是正在使用的学生教室,第三层是四间空教室,我们就住宿在空教室里,男生一间教室,女生三间教室,全部打地铺睡。
夜里,男生女生都发出呼噜声,此起彼伏的,我感觉自己睡在了夏日的池塘边,每晚都能听到蛙声一片。
见面会时我们惊喜地发现,何五潭是个大胖子,啤酒肚大得让人担忧会随时爆炸。苏枝梅和董兰偷偷对我说,何校长肯定喝啤酒很厉害,以后咱灌翻他。
董兰的酒量跟我相差无几,她关心的是小学里的一个年轻男老师,在琢磨人家是否已婚。我也真是服了,学院里那么多俊男,董兰不关心,偏偏对一个小学老师来了兴致。
董兰说:“你懂什么,眼缘比什么都重要,我是看他一眼就对他有感觉了。”
我说:“你不是独眼龙,如果是独眼龙,你看谁都是一眼就看上。”
苏枝梅听了捂着嘴笑,她不动声色,下午就对董兰说:“人家儿子都三岁了,老婆是附近农村的,你想当小三,你就上。”
董兰说:“他娶了村姑?那只能做朋友了。这家伙太没出息了。”
苏枝梅说:“就是啊,等几年董兰,他会死啊?!”
我也随声附和道:“就是啊,饿几年也死不了人。”
董兰说:“别说了,可惜了我这舞蹈身材了。我还苗条给谁看?”
苏枝梅说:“你赶紧跟他做朋友,从他那里淘些土特产来,没艳福捞到,捞点口福也好。”
事实证明苏枝梅这吃货的想法是正确的,董兰跟那男老师熟悉以后,他偷偷特供过我们仨不少的土特产。
可有些事也证明苏枝梅眼光不行,她看错人了,校长何五潭根本不喝酒,名字起得徒有虚名,他竟然是个滴酒不沾的男人,这让苏枝梅和好几个爱喝酒的男女生大失所望。
不过这何校长倒是挺会关心我们的,有好吃好喝的,都不忘记给实习生们。一方面是他的职责所在吧,对于我们的安全问题,他有点责任;另一方面,他也是在感谢我们,我们的到来,帮轻了全校的七个老师,他们基本不用上课了。课程都是由我们上,他们有空就坐在教室后面听听课,没空的话,直接回家喂猪喂鸭或带孩子。
有几个体内荷尔蒙还旺盛的男女老师,他们分别带着没课上的男生或女生,去爬山,去钓鱼、去偷人家甘蔗、莲蓬和黄瓜。被抓住了,就拿钱出来买下并赔个不是。
有些被偷了瓜果蔬菜的农民直接找到何校长讨说法。何校长直接出面或出钱搞定,这些事在他们看来,再正常不过了,可能是接收了一届又一届的实习生,这些事对他来说太习以为常了吧。年轻人,哪个不捣蛋?
何校长从来不将我们实习时犯下的累累恶迹上报给我们班主任,他全帮我们抹平了。我们一班实习生对他那是相当地拥戴,有几个有梁山泊情结的男生甚至把何五潭叫成了及时雨。
实习期间,我写了三封信给张抱石,跟他分享了我们实习中的趣事,他只回了一封,言语里让我只感觉到他只有37度,那不冷不热的感觉,让我有点失望。
苏枝梅说:“张抱石是农村长大的,我们做的这些小坏事对他来说哪有什么稀奇?你真是不会谈恋爱。再说了,你就只会关心他吃不吃得饱。这事儿,请个保姆就能办到。”
我不服气道:“你那么会恋爱,干嘛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苏枝梅说:“我说了,你又不服气。你以为我不想呀,我也想来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啊,可是干柴遇不到烈火。”
我说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苏枝梅言之有理。
我除了给张抱石送饭,除了送钱,我还能帮上他多少?还能读懂他多少?其他的,我就沉迷于我们婚后的相夫教子的情景中了。我还能不能有点作为,让他觉得我能帮上他,让他对我有需求感?
看来我还是少给张抱石写信吧,免得让人家觉得我太无聊,尽给他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