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金金是辞职,不知去向,而陈南浔也是一样不见人影数月之久。本来已经退休养老的陈父只好又回来接管公司,陈南承不想让陈父太过担心,只好编瞎话安慰他。
“公司又不是没了他就会散,再说他又不是小孩,一向任意妄为肆意惯了,说不定现在在什么地方求金金的原谅,悔过自新重新做人当二十四孝男友呢,您就别担心了。”
“我担心他?笑话!我担心的是金金那丫头。”陈父冷笑。“真不知道这个混蛋还要祸害金金到什么时候,你们兄弟俩没有一个让我省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做了多少坏事,才生出这么两个祸害人间的儿子,尤其小儿子,就是有一天陈南浔身首异处他都不会觉得惊讶,做坏人总要得到报应,只可惜了余金金那个孩子,别出什么事才好。
*
在没有余金金的日子,薛辰的每一天都前所未有的难熬。
在那个人不在身边的时候才知道对她的感情已经那
么深,纵使以前曾认为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可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偏又怎么都放不下。
既然已经让一个人走进自己心里,又怎么能做到把她剔除的一干二净?
薛辰做不到,也没想过要让他们彻底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只是有些恨自己不是她的唯一。人若爱了,就会不自觉的变得自私,即便是他薛辰也不能免俗。
思念太磨人,薛辰意志消沉的那段日子总是心不在焉,何况在知道余金金不知所踪后,整个人都处于崩溃边缘。原来总是神采飞扬的男人竟也会被爱情折磨至此,连眼神都黯淡。
他跳伞意外受伤的时日,叶锡尚一直都派了人在他身边照应着。后来薛辰出院在家休养,没几天就把人赶了回来。叶锡尚怕他出事,亲自上门找他。
薛辰一瘸一拐的来给他开门,叶锡尚差点不认识他。薛辰一直是个活的很精致的男人,除训练外,什么时候让自己这般落魄邋遢过?一屋子的凌乱,活像台风过境,吃过的外卖盒子堆在厨房,冰箱只有几瓶矿泉水和几片烂叶子。
叶锡尚环视一周。“你怎么活下来的?我再不过来你打算用这种方式自杀?”幸亏他来的时候顺道打包了食物。
薛辰懒洋洋的仰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回他:“活人还能自己饿死?”
叶锡尚碰了碰他那条打着石膏的腿。“你伤到的是腿还是脑子?”
“是这儿。”薛辰故作痛苦,捂着胸口。叶锡尚轻笑一声,把饭盒打开往他面前一推。“还打算让我喂你是怎么的?”
薛辰也笑,却带着些微苦涩。他一口一口安静的吃着饭,食不知味。消瘦的下颌冒出青青的胡茬,眉目低垂,才比平时吃不到一半就放下碗筷。
“这点饭量还不如南南。”叶锡尚不易察觉的轻叹。“你别给我上演可怜巴巴的苦情戏,没劲。”
薛辰从沙发缝隙中摸出一盒干瘪的烟,里面还剩下半根,取出来点燃,只吸了几口人就有些发愣。“我是不是特混蛋?”
“……”叶锡尚不置可否。
“如果我不是这么傻逼,也不会让陈南浔钻了空子,让一个女人独自背负那些伤害和委屈。”
薛辰在他面前没有秘密,什么都不用隐瞒,把自己骂了狗血淋头,活该拉出去千刀万剐。叶锡尚什么都没说,他知道薛辰现在需要的不是任何安慰,只需要一点发泄的机会,和一个能够听他倾诉的人。
半根烟很快抽完,摸了摸兜里,空了,再
翻翻沙发和乱糟糟的茶几,找到的全是空盒子和满满烟灰缸的烟蒂。他从烟蒂之中挑挑拣拣,拎了小半根烟来,点燃,放在唇边拼命的吸,不小心呛的咳嗽起来。
薛辰以掌心盖住眼睛和额头,半天都没再发出声音,安静,沉默——叶锡尚就坐在他对面,清晰的感受到由他身上散发而出的,那巨大的悲恸的情绪。
“你……就这么爱她?”
薛辰的轻笑声传过来,“假如换成顾淮南,让她在这种情况下再消失一次,我敢打赌你第一件事就是去崩了陈南承。”
叶锡尚张了张嘴,又认命的闭了嘴,半晌后才淡淡道一句:“不要把情况想的太糟,陈南浔从来和她不是一般的关系,再怎样也不会对她不利,就算金金一时想不开去找他报仇,陈南浔又不是个软柿子,还能不如一个女人?”
薛辰也这么告诉自己,但又怎么可能说不担心就不担心。
薛东凌那边派人去查,一直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薛辰几乎每天生活在惶恐之中,电话随身携带从不离身,生怕接不到电话,又生怕接到电话。他怕话筒那头会传来令他彻底崩溃的消息,比如某时某地发现的年轻女尸什么的……这样度过的每一天所给他带来的精神上的折磨远远超过肉体的伤痛,他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即便在人前他看不出多大改变,但叶锡尚知道他整个人都如绷紧的发条,但凡有一点外界压力就会崩断。
他每天起床都抱着期待,又在失望中摧毁期待,就在他觉得失望已经慢慢近似于绝望的时候,薛成哲带着一个消息和一个人来了。
那是那天薛辰刚刚进家门的时候,薛成哲打来电话。
“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