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相公的风趣幽默,想念相公的耐心体贴,想念和相公一块儿散步、浅酌的时光,想念相公的画,也想念相公的棋艺,越想念妾身就越懊悔为什麽要听由小师妹的任性,懊悔自己伤害了相公。如果事情能重来一遍,妾身一定不会任由相公在愤怒之下离去了。」
姬香凝抬眸对饶逸风绽出一个歉然的微笑,饶逸风轻抚她的娇靥,她赧然地垂下如扇般的睫毛。
「然後,那一天,大师兄突然跑来问妾身,「魔面判官是好人还是坏人?」当时妾身亳不犹豫地告诉他,妾身认为魔面判官是个英雄,一个真正的英雄。可妾身怎麽也没料到,妾身不但可以见到那个妾身心目中的英雄,甚至相公竟然就是他,於是,妾身真正感到震撼了!
「为苍生、为百姓,相公能真正做到不计虚名、不求代价,这已经够了不起了。可相公为了掩饰自己的身分,竟然还污蔑自己的形象,无视他人轻蔑的眼光,一任世人嘲笑,当时妾身立刻自问:妾身做得到吗?」
她喟叹地摇摇头。「不,妾身做不到,妾身可以不计虚名、不求代价,却做不到像相公这样,妾身不由得折服了,为相公宽阔的胸襟,为相公无私的胸怀,妾身不能不感动,不能不折服了!」
苍白的双颊上悄然染上两抹赧红,「这……夫人说得太夸张了,」饶逸风颇为不好意思地呐呐道:「其实……其实我也没想那麽多啦!男人嘛!被人家多骂两句也不会少块肉呀!」
瞳眸中是赞服,也有心痛,姬香凝深深龄视著饶逸风。
「但是,相公,当妾身眼看著相公被痛苦折磨摧残的时候,你知道妾身有多麽希望相公不是魔面判官吗?」
饶逸风呆了呆。「嗄?」
姬香凝叹息著又垂下双眸。¤sebra校对¤「每一回看著相公痛苦,妾身心中的痛就一回深过一回,於是,妾身明白了,相公出京前,妾身只为相公心动,但在妾身得知相公竟然是那样了不起的人而震撼、而感动、而折服时,妾身的心便已不自觉地牵系在相公身上了。」
饶逸风的双眸倏地惊喜地一亮。「真……真的吗?」
没有回答他,姬香凝兀自垂眸低语,「一颗陷落的心只会越陷越深而已,每一日见到相公,妾身都可以感觉得到比前一日更眷恋相公;每一回眼看相公受苦,妾身也可以感觉得到心中的痛在加深;每一次相公熟睡时,妾身就情不自禁地恐惧起来,恐惧……恐惧相公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滴泪水悄然坠落,饶逸风抬手扶起她的下巴,双眼在她那两只溢满泪水的瞳眸中流连,於是,又是另一滴热泪垂下。饶逸风叹息著将她揽入怀里,轻轻地,将冰冷的双唇覆上那两片带著淡淡梅香气息的唇瓣。
由轻而重、由浅入深,饶逸风辗转地吸吮著她的甜蜜,贪婪地嗅吻著她的芳香;姬香凝则双臂如蛇般地圈上了他的颈子,羞赧且笨拙地回应著他,热泪却依然止不住。
他终於喘息著放开她,她则偎在他胸前低低地呢喃,「你一定要撑下去呀!一定一定要撑下去呀!」
饶逸风温柔地抚掌著她沁著梅香的秀发。
「我会的。」
※※※
一条娇小的淡蓝色身影像只蝴蝶似的翩然落在梅楼前,刚走出楼的虎玉一见,不由得愕然。
「四小姐,您回来了,不是还不到时候吗?」
淡蓝人儿——朱雀禁卫水仙耸耸肩,迳自往楼里去。
「皇上要我陪他上北京,可我玩两天就厌了,但皇上又不肯那麽快回来,只好忍呀忍的,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听说那个人居然堂而皇之地住进三师姊这里来了,所以就马上溜出宫来,想看看那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能不能让我掀两片起来玩玩?」
「咦?」虎玉讶异地追在水仙身後。「难道四小姐还不知道……」
「知道什麽?」
「知道……」虎玉蓦地顿住,顽皮之心倏起,突然很想看看一向喜欢捉弄人的四小姐在自己被整的时候会有什麽样的表情。「呃……没什麽、没什麽。」
「不晓得在搞什麽!」水仙突然停住了脚。「喂!那家伙住哪儿呀?」
虎玉憋著笑轻咳两声。「呃!在……在三小姐房里呢!」
「耶?」水仙陡地一声惊呼。「在师姊房里?那……那家伙,居然敢跑到师姊房里去!?好,我去抓他出来!」水仙拔腿就往姬香凝的闺房飘过去。
虎玉则像赛跑似的冲向厨房,姬香凝正在为饶逸风亲手熬汤,左林刚被姬香凝派出去买东西,当水仙到达时,虎玉正要去追加物品。
刚喝完药正靠在床头点著脑袋打盹的饶逸风,蓦然被一声猛烈的撞门声惊醒,吓得他差点跌下床去,忙转眼定睛看去,原来是那位美姑娘,他不久前才知道她就是姬香凝那个对他一直抱持著敌视态度的小师妹。
只见她彷如一阵飓风也似的刮到床前,猛一眼,似乎很为饶逸风孱弱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旋即恢复原来凶恶的表情,双手叉腰作酒壶,气势汹汹地对饶逸风扬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