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口走进署里最大的房间——大会议室里,只见众人正在忙着把电脑和各种办公器具搬到会议室里。
有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西口的肩膀。西口回头一看,只见桥上阴沉着个脸,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再在这里傻站着,可是会被人叫去帮忙的哦。还没吃饭吧?咱一起去吧?”
“这行吗?大伙儿都忙着呢。”
“等县警来了之后,他们肯定会把你使得团团转的。该偷懒的时候,还是要稍微偷下懒才行的啦。”
看到桥上迈开了脚步,西口也赶忙跟了上去。
两人走进了警署附近的一家小餐馆。西口要了一份烤肉套餐。听说要被县警使得团团转,西口心想自己还是得稍微补充一下营养才行。
“真是麻烦啊。我本以为只是场单纯的案件,没想到事情却闹得如此之大。都怪那个警视厅的管理官。县警来的那些家伙,说起话来感觉就像是我们这边没做好一样,可就当时的那状况来看,不管谁都会认定那是一场事故的啊。总这么纠结不休,见尸体就拿去解剖的话,那我们这边可是会被说的。”桥上用筷子戳着烤鱼,不停地嘟囔念叨着。
“桥上你今天上哪儿转悠去了?”
“东玻璃。跟县警派来那些人一起去的。说得准确一点,应该说是去给他们带路。”
“Marin Hills那边吗?”
“那边也去过,不过实际上却是在别的小区打听的情况。说是仙波的老婆已经死了,不过他老婆的老家就在那里。只不过那地方现在已经改成停车场了。”
“仙波的太太是东玻璃的人?”
“似乎是的。”桥上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从挂在旁边椅子靠背上的上衣里掏出手册。“据警视厅发来的资料看,仙波本人是爱知县丰桥市人。就职后去了东京,三十岁时和在同一公司里任职的女同事结婚。而他的这个女同事,就是东玻璃人。”
桥上让西口看了看手册。手册上写着“悦子旧姓日野”的字样。
“这么说,他是故意在妻子老家附近买下的别墅咯?”
“不,两人结婚的时候,他老婆的老家就已经被拆除掉了。他老婆就只是在东玻璃住到高中毕业,之后他岳父就带着一家人调任到横滨去了。和仙波结婚之后,他老婆也就跟着他一起在东京住下了。另一方面,三十五岁的时候,仙波独立开了一家家电修理的公司。当时他住在东京都目黑区,公司经营得还算不错,四十六岁时,他买下了Marin Hills的那栋别墅。因为之前他老婆总跟他念叨,说很想看看故乡的大海,希望能搬回故乡去,所以他就满足了他老婆的这个愿望——据说仙波是在因杀人被捕,接受审讯时说的这些事。”桥上合起手册,拿起了筷子。
“嗯。照你这么说,感觉这个仙波也不算是什么坏人啊?”西口一边嚼着烤肉,一边说道。
“世事无常啊。虽然公司业绩好得足以买下一栋别墅,但这种中小企业,只要走错一步,今后的情况就会变得难以设想的。仙波的那家公司也是一样。他也只是稍稍拓展了一下经营范围,结果就让他背上了沉重的担子。转眼间,仙波债台高筑,没多久公司就倒闭了。尽管手里还有目黑和Marin Hills的两处房产,但这一次却轮到他老婆患病了。而且得的还是癌症。”
“癌症?”西口皱起眉头,“这……”
“确实够倒霉的。”桥上往嘴里塞了一块煮菜,“为了筹钱治病,两人决定卖掉目黑的房子,搬到Marin Hills去住。尽管他老婆最终实现了心愿,但事情的经过却挺让人觉得有些讽刺。但这样的生活也没有持续多久。不久之后,老婆死掉,就只剩下仙波孤零零一个人了。”
“在那种地方独自居住,倒也确实挺可怜的。”西口回想起了那处废墟一样的别墅地。
“仙波在那里独自居住了一段时间,但没有固定收入的话,生活也很难维持下去。后来,他就再次前往东京,在电器行任职上班了。就在这时,仙波犯下了杀人罪。”
“之后的资料我也看过,据说他杀害的是一名前坐台小姐?”
“两人当时因是否曾经借过钱而发生了口角,一怒之下,仙波就动手杀害了对方。身无分文,老婆死去,估计仙波当时也已经是彻底迷失自我了。说他傻,似乎也确实有点傻,但这样的经历,却总会让人不禁有些同情。”
西口抬起手来,制止了桥上。
“冢原当时是不是也一样?他对仙波是不是也心怀同情?”
桥上稍稍思考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吧。当时负责审讯的就是冢原。在审讯记录上留下记录,说仙波为了老婆在Marin Hills买下别墅的人,估计也是冢原。或许,他觉得这样写的话,能让其他人在审判时对仙波稍微有个好点的印象。”
“如果真是这样,那估计仙波应该也不会对冢原怀恨在心的吧。”
“恐怕是的。”桥上点头,“现在还有几家人,当年曾经和仙波老婆的娘家有过来往,所以我们就找他们打听了一下情况。仙波住在Marin Hills的时候,几家人倒也经常会互相走动一下。曾经和仙波打过交道的人都说,没见过谁比仙波的心地更善良了。他动手杀人,想必也是因为对方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冢原才会打算在到这边的时候,顺道去探望他一下的。”
“如此说来,这次的案件和仙波英俊之间……”
桥上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