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楚翘!你下媚药害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你可知道,凌暖当时的情况有多可怕?
你可知道,冷督头药力发作、几乎扑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有多怕?可是我却连求死也不能!
我的清白,我的未来,我的性命,甚至叶家的一切,差点就断送在你手里……
我怎么会,让、你、好、过!
纪楚翘看着叶疏烟那样冷静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比冷督头的恨意更加凌厉的冷绝,她竟觉得像是被谁猛推了一把,趔趄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只听那陈猎户说道:“冷督头,有发现。”说着,他提出了纪楚翘的箱笼,放在了走廊的地板上,慢慢将箱笼打开,在里面翻了几下,掀起了一叠衣物后,便找到了一个白色的圆形扁瓷瓶。
而狼犬,忽然亢奋起来,弓着身子向那瓷瓶狂吠,那种紧张,让人感觉到,仿佛那瓶子里藏着恶魔,只要打开瓶子就会让人间血流成河。
纪楚翘倒吸一口凉气,却绷直了身子,拼命地摇头:“不!不!你们陷害我!是你们将这瓶子放进我箱子里的!”
她指着冷督头,指着陈猎户,指着叶疏烟,又指着凌暖,一遍又一遍说着,是别人陷害她。
叶疏烟冷哼一声:“你急什么,冷督头还未说那是毒药瓶子,你就先急了。难道你知道那瓶里放的就是毒药?是了,你就是知道那是毒药,才急于辩白,那么,这瓶子还能是谁的呢?”
众人哗然,都意识到纪楚翘绝对是认识这个瓶子的,惊诧不已。连狼犬的狂吠都不能让这些惊恐的秀女们安静下来。
纪楚翘哑口无言,恨恨地看着叶疏烟。
那个看来那么温柔恬静的叶疏烟,她在叶家十五年,都是个逆来顺受的废物,身为无比尊贵的嫡女,却受尽欺凌。她就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这种人,怎么可能有什么机智可言,怎么可能抵挡别人的谋算!更谈何反击?
纪楚翘忌惮的不过是叶疏烟的美貌和她的家世,她太急于将这个强敌消灭在进京的路上,这一步险中求胜的棋,用来对付她印象中的那个废物叶疏烟,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此时,此地,此境,她才发现,叶疏烟的眸子,漆黑得像神秘的黑夜,深不可测。
“变戏法的可以无中生有,区区一个药瓶,趁乱放在我箱笼里,便想嫁祸于我?你们谁见到我下毒了?谁能证明着瓶子就是我的?”
纪楚翘冷笑着否认,只因确实没人见到她下毒,没人能证明这毫无特征的白瓷瓶是她的。
冷督头安排陈猎户先行下楼去,接着王薛氏便走上楼来。
她一上楼,先是在秀女堆里看了一遍,目光落在纪楚翘脸上,恨得分外眼红。
“民妇见过冷督头、各位姑娘。”
冷督头道:“王薛氏,你说要检举一人,诱骗你在我饮水中下毒,那人可在此处?”
纪楚翘见了王薛氏,脸色一黄,不复先前那般理直气壮。
王薛氏看着纪楚翘,伸手一指,道:“民妇认得那人,就是这位姑娘。”
“你可详细道来。”冷督头沉声道。
王薛氏之前已经跟叶疏烟说过一次,此次复述就更加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她不慌不忙将纪楚翘如何诱骗她认下了那袋银两,如何吓唬她,让她给冷督头下蒙汗药的事,说了个清楚明白。
到了最后,她涕泪交流,哭道:“民妇实不知这个姑娘交给我的那包药,竟然是毒药,老天爷保佑,冷督头的毒及时解了,不然民妇也难逃一死啊!姑娘,你这样美貌,怎的心如蛇蝎!”
她也不是做戏,只因冷督头若真的死了,她现在只怕已经被押送官府,身陷牢狱,只等秋后问斩,怎能不后怕!
纪楚翘听完了这番话,却像是听到了没有任何新意的无聊故事,反而笑道:“一面之词,岂能作数?王薛氏,你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我让你下毒?”
过堂之前,没有人会乖乖认罪,纪楚翘又不傻。
冷督头微微一笑,示意王薛氏退下。
虽然叶疏烟答应保她平安,但案子还未审理,她是证人,为防止她被他人影响而改变供词,必须被看管起来。
一个兵士便押送她回到房中,留在门外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