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电话一听,只是唯唯答应,也不说什么。年纪轻的人,是爱睡的,早上四五点来
钟,更是正好睡觉的时候,当关孟纲起床进府去之际,美情一个人正睡得又酣又甜,
哪里知道一点。
等到美情醒了过来,已经是九点钟了。睁开眼睛一看,床上没有人,屋子里也
没有人。静悄悄的,只听见桌上放的那一架闹钟的摆轮,嘎叽嘎叽的响,窗帘垂着,
并没有卷起,屋子里是阴暗暗的。美情心里好生奇怪,在床上撑起半截身子来一看,
屋里放的几件行李,却也不见,这分明是人走了。别的倒罢,不知道昨晚上关孟纲
给的一卷钞票如何,赶紧将手在枕头底下一摸,还在那里。掏出来一看,依然是原
来的数目,并未少却一张,美情将钱揣在袋里,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子呆,究竟也
猜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穿了鞋,走下床来,掀起窗帘,向楼外一看,只见人家屋
顶上,已是一大片太阳,回过来一看钟,这才知道是快到九点了。饭店里的客人,
都睡得极迟,所以到了这般时候,都未起床,依然是沉静。美情看那桌上关孟纲’
应用的小件东西,都已带走,惟有一把茶壶,几只茶杯,是饭店里的,却依然还在。
杯子里有半杯剩茶,还是自己斟给关孟纲喝的,放在桌子沿上,倒没有动。那一对
高锡烛台点的红烛,不知几时点完的,由烛签子一直到烛座上油淋淋的,堆了大片
蜡泪。美情随身向沙发椅上一坐,自己呆呆的想到,倒不料昨晚上有这一件事。他
和我昨晚才认识的,说了许多废话,今天一早,他倒跑了,不知道的,说我不会作
生意,我还有面子吗?美情想到这里,倒真疑心关孟纲是生了气,一怒而去。他这
一去不要紧,无非走一个客人而已,若是领家追究起来,为什么把客人得罪了,何
言答对。将来姊妹班里,把这一件事传扬出去,说是给美情点大蜡烛的客人,不到
天亮,就生气走了,这岂不是生意上一场大笑话,以后还怎样站得住脚。因此越想
越害臊,越臊越害怕,一个人不由哭将起来。正在这时,只听见房门上冬冬打几下,
一叠连声,有人叫老五。美情一听,是自己房间里阿姨的口音,连忙擦了擦眼泪,
站起来开门,谁知门已锁上暗锁了,竟开不动。美情道:“这门是谁锁上了。这屋
子除了我这里没有人,一定是由外面锁上的,你找一找茶房,叫他打开罢。”阿姨
在外面听见,便找了茶房来。茶房将门推了一推,见是锁的,也奇怪起来。说道:
“这门的钥匙,是在屋子里桌子抽屉里的,里面不锁上,外面没有钥匙,怎样锁上
的呢?一定是里面的姑娘锁上了,她不肯开门呢。”阿姨一想也是,没有人住在里
面,反来锁上门的,于是捏了两个拳头,又冬冬的打着门。口里喊道:“老五不早
了,还开什么玩笑呢?要睡回去再睡罢。”美情在里面顿脚道:“谁开玩笑呢,我
也是刚醒,我怎样会锁起门来。我又不寻死,关了门作什么?”这一说,大家更是
不解,里头没锁,外面没锁,是如何锁上的?要知道这门怎样开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回 药石难医积劳心上病 渊泉有自夙慧佛边缘
却说美情被锁在房间里,里外都没有钥匙开门,大家非常的着急,阿姨便问茶
房道:“你们这房门的钥匙都差不多的,你不会到别外借一把钥匙来开门吗?”茶
房笑道:“若是别间屋子的房门,也可以同用这房间的钥匙,那就不谨慎了。”阿
姨道:“那怎么办?就把人锁在这屋子里一辈子吗?”茶房道:“你不要发急呀,
这又不是我锁的,哪能怪我。今天早上关督理走的时候,是我在这里侍候的,并没
有关门。不过他留了一个副官在这里,也许他知道,让我去问问看。”美情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