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恒人高腿长,一张俊颜在晚风之中,更显高冷严厉。
他用没有被瓷片划伤的手,拉着何舒雨,他们穿过小贩叫卖声不断的街道,穿过灯红酒绿,穿过火树银花,一路到了江边僻静的长廊旁。
一颗大榕树将两人的身形掩盖,远远看去,影影绰绰。
这是何舒雨三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见到殷恒。
她想想过无数次,自己再与他重逢的样子,但没有一次是如今的心境。
放在以前,她会隐忍、会痛苦、会难受。
但现在,她被晚风吹醒了以前自以为是的所有深情。她肚子里跳动的生命,在诉说着她为这个男人犯下的蠢。
男人可以和她的继妹双宿双栖了,而她却要躺在手术台上,拿下她犯蠢才偶然珠胎暗结的孩子。
凭什么?
“何舒雨,你闹够了没有?”殷恒冷声,敲醒了何舒雨的万分思绪。
“我闹什么了?”何舒雨奇怪。
殷恒深深吸了一口气,另一只手,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淌,“非要我说出来?”
“邹远说,你和一个男人同居,有没有这回事?”
何舒雨并不否认,小纸片人是住在她家里,不过他俩的关系并没有进一步到那个点,“准确说,他住我家里。”
殷恒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那曾经是他们的爱巢,他们在一起相拥度过无数个夜晚,“你……你怎么敢?”
可那令人恼恨的女人却丝毫无知无觉,“我自己买的房子,有什么问题吗?”
她仿佛一团棉花,殷恒的怒火打在棉花上,憋闷又无力,“一个软饭男!”
“他只是暂时没有工作!”何舒雨据以力争。
小纸片人没有工作,不是很正常的吗?
可在殷恒听来,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她居然在家养一个不工作吃软饭的丑陋中年男人,被人骗尽身心,还不觉得有何不妥。
他不敢想象,眼前精致的女人,已经堕落到了这种地步,“何舒雨,和他分手。”
何舒雨莫名其妙,“我又没有和他交往。再说,你凭什么管我?”
再说,她和谁交往,关殷恒什么事?
她怎么现在才发现,他管得比黄浦江还宽?
而何舒雨的这句话,却使殷恒最后一根理智断掉:原来他想的是真的,她真是为了气他,和那样一个男人单纯上|床。
用最极端的方式,去毁了自己。
“何舒雨,你作够了。你是不是以为,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会为你兜底?!”殷恒心头的火焰万丈高。
“兜底什么?”何舒雨也被殷恒的无理取闹激怒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如果你只想说这件事,那我无话可说,告辞了。”何舒雨错身而走。
猝然间,殷恒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他将她拉过来,抵到树干下。
破开唇齿的吻如疾风骤雨袭来,那人是恨急了,甚至去咬她的嘴唇。
何舒雨使尽了浑身力气,一把将他推开,然后狠狠地——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混蛋!”
她的眼神从未有过的亮,也从未有过的恨,“滚,有多远滚多远!”
“我何舒雨,是你能随便欺负的吗?”
她用手指,一点点擦拭嘴唇的伤口,“我就当被狗咬了!”
殷恒的脸,辣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