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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教授思忖了一秒,快刀斩乱麻地下了一剂猛药:“老师,其实……我心里有人了。”
周炳昌:“……”
老教授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不加掩饰的惊喜:“是吗?那太好了!是哪家的姑娘?我认识吗?赶紧的,什么时候约出来,让老师见见。”
顾琢若有深意地说:“您不但认识,也见过。”
周炳昌盯着他皱起眉头,努力回忆了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倏尔一变:“你……”
顾琢却在这时转开头,目光笔直地望向小径劲头,眼神凝聚,利如刀锋。
周炳昌从没见他流露出类似的表情,心头咯噔一跳,下意识地一同望过去,就见那块刻着校训的大石头旁颤巍巍地站了个拄拐的老人。
顾琢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疙瘩。
十分钟后,好不容易敷衍过导师的顾琢推开办公室的门,将不速之客让进去:“您随便坐,我去泡杯茶。”
霍谦嗫嚅着嘴唇,好半天才几不可闻地说:“我、我原本是不想来麻烦你的……”
老话说“实践见真章”,顾掌门的“谦和君子”属性果然是经得起考验的——这要换成顾兰因,铁定怼回去一句“不想来都来了,还叽歪个什么”,而顾琢只是彬彬有礼地一点头:“您大病初愈,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平时最好多在家休养,别出门着了凉。”
他从橱柜里翻出一套紫砂茶具,径自烧了水,用复古而琐碎的手法斟出一杯玛瑙红的茶汤,推到霍谦面前:“这是大红袍,兰因买的,不知您喝不喝得惯。”
霍谦当然不会有异议,别说大红袍,就是小黑砖都能照吞不误。茶香与水汽如胶似漆地缠绵在一起,蒸腾在空气中,顾琢品了一口,温和地问道:“您故意避开兰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霍谦下意识地端起茶杯,手却哆嗦的像是得了帕金森,杯子还没沾到嘴唇,先洒了一小半。
他干涩地说:“婷婷……她可能跟你说了,前两天,我召集了武林大会……”
顾琢瞳孔瞬间一缩。
霍谦浑若未觉,自顾自地说:“……我、我跟大家伙澄清了当年那桩案子,你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们了。”
顾琢垂下视线,专心致志地盯着杯口:“有劳。”
霍谦捏紧茶杯,用力过猛之下,指节泛起可怕的青白,杯子里的茶汤也一起哆嗦起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我没立场说这话,可婷婷,她毕竟是我唯一的孙女……”
顾琢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您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霍谦脸色灰白,胸口剧烈起伏着,不堪重负的肺脏鼓噪成一口破风箱,每个字都格外艰难:“你……能不能别跟婷婷在一起?”
顾琢低低一垂眼睫,所有的情绪被关在眼皮底下,没露出一丝一毫。
霍谦急切地抓住他衣袖,青白的筋络树根一样暴起,险险撑破枯槁的皮肤:“是我对不起你,可婷婷……她、她也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总得为她考虑,你们两个……还是算了吧。”
顾琢任由他抓着自己,没说话,低头往他和自己杯子里续了点茶水。
霍谦话说急了,一口气不知岔到哪里,佝偻着腰背喘成一团:“你、你想想看……以后别人问起,你要怎么说?她、她算你什么人?你一手带大的徒弟,又和你……别人会怎么看你,又怎么看她?”
顾琢斟茶的手势微微一顿。
“她现在还年轻,冲动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但以后呢?”霍谦惶急地看着他,目光几乎带上哀求,“五年、十年,她总有回过味的一天,到时候,她该怎么面对那些人的眼光?值当吗?”
有那么一瞬间,顾琢不得不承认,这风烛残年的老人说中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