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号码就在那了,路迎酒却迟迟没点下去。
“怎么,”敬闲看了他一眼,“你不想找他?”
他对路迎酒的人际关系非常了解,知道他熟识的叶家人并不多。
只要在指定的地点请来鬼神,阵法就能完成,随便找个世家的人来都做得到。
简单来说,没有难度。
“不是不想找。”路迎酒说,“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车窗外,几只红尾巴的小鸟在枝干上跳来跳去,喳喳叫着。
他继续说:“不是单纯‘请神’这么简单……根据过去的经验,他们一旦试图布置阵法,就会遭到侍从的阻拦。张皓空还有其他很多人,不就是那么死的吗?”
更何况,张皓空他们绝非等闲之辈。
“太危险了。”路迎酒低声说,“哪怕是找一群精锐一起去,风险也非常大。”
“再说了,我实际上并不想找那么多人……”
“如果我不告诉他们真相,他们就没理由相信我。但是告诉他们整件事情,他们又会遭到天道的诅咒。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没能彻底解决天道,这些人的后半生不就毁了?”
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就会遭到报应。
这也是为什么,永远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路迎酒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当张书挽形单影只时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进退两难。
向谁求助,就是把谁拽进了刀身火海。
敬闲沉默了一会,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觉得你要告诉叶枫。”
“为什么?”路迎酒抬眼看他。
“之前你推开了我,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敬闲看着他,“中间可能有五个小时,还是六个小时吧。那么一点时间,我觉得和几百几千年一样长。”
路迎酒沉默不语。实际上,他一直因此觉得愧疚。
“你总是想着不要拖累别人。”敬闲说,“但实际上,你瞒着不说才是最让人难过的。如果你和他的身份对换,你希望他瞒着你吗?”
路迎酒愣怔了几秒钟。
假如他是叶枫,被老友一直瞒在鼓里,直到最关键的时刻都不知道真相,恐怕会觉得愤怒又失望吧?
会觉得他们俩多年的交情,跟打了水漂一样吧?
路迎酒闭眼,轻声说:“……嗯,我知道了。但在那之前,我还是会问一问他的意见。”
……
两人坐飞机回了鹭江市。
抵达时是下午,敬闲开车去了路迎酒吧。
好几个月没回来,酒吧完全变了样子,明显人气旺了太多,哪怕是工作日的白天都能看到好几个顾客。
这里被阿梅装饰得更加精致了,惹来好几个小姑娘驻足拍照、
姚苟负责宣传,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一堆新奇的文案、菜名和设计,挂在酒吧外。他还招来了一个新来的服务员和调酒师。那两人都曾经是行内人,现在不怎么干了,出来打工。
路迎酒和他们提前说了要回来。
刚进门,在调酒的叶枫就抬起头:“哎哟,稀客啊——来来来,来一杯我刚学会调的鸡尾酒。”
路迎酒就坐在吧台,喝了他递过来的蓝色珊瑚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