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觉得眼下的自己很是矛盾,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得不偿失,可她就是冒出了这个荒唐的念头。
可假如萧叡提出来,那就是别有所图,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想在他们几人的事上,做个好人……可她却又是在信了萧叡真心悔改的前提上,看在他的这几分情意上,才想要回报他。
该怎生是好?
萧叡以前还很坏的那会儿,还抱怨过他好多回,说她是他难以掌握的变数。可难道萧叡对她来说就不是了吗?她原本只想报了仇就离开,却遭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人生搅得一团乱。
要是他彻底做个冷酷残忍的皇帝,她还能与他一刀两断,偏生这时候,他又作这副好人姿态。
明明现在萧叡放手了,女儿也不闹了,复哥儿更是一直都乖。
她反倒说不上是哪里无法接受了,为什么呢?
秦月隐约听到了人声,知道大概到闹市了,人多眼杂,最近京城盘查的严格,萧叡又是临时要跟随过来,估计没有带面具什么的。她想了想,又撩起帘子,道:“要不要进来做,别被人瞧见了。陛下。”
萧叡问:“啊?我……朕不是只能送到这里吗?”
秦月没答他,放下帘子。
不一会儿,萧叡钻进马车里。原本宁宁坐在秦月身边,见他进来,自己起身,腾让出位置。
宁宁看爹爹进来,高兴了一下,但想到只是多陪至多小半个时辰,还是要分离,她就又觉得想哭了,泪汪汪地说:“要是能把爹爹一起带走就好了。”
萧叡道:“爹爹也想被你带走。”他说完,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袖袖一准要讥讽她了。
却听袖袖说:“我也想把你带走。”
萧叡心尖一跳。
秦月拉了他一下,萧叡靠过去,她就在他耳畔,相当大逆不道、欺君犯上地轻声说:“让你做我的奴仆,被我驱使,好解我心头之恨。”
萧叡心跳如擂鼓,分开,再看她,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只是有些许的不同,她的耳朵红了。袖袖这究竟是恨他呢,还是爱他呢?萧叡也分辨不清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答应下来。
萧叡说:“我这辈子做不到的,袖袖。我下辈子再答应你好不好?”
秦月别过脸,烦心地说:“……我知你做不到。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萧叡想,要是孩子们不在的话,他现在肯定能亲到袖袖了。可惜了,以后就再也亲不到了。
马车在城门口被拦下来盘查。
还在排队,没轮着他们。萧叡踟蹰地道:“要么,我就送到这里吧。”
秦月说:“我赶你走了吗?这么迫不及待?”
他便又坐了回去,他哪会想走呢,他恨不得黏在这个座位上不下来了。
结果便是他被装在马车里,一道出了京城城门,他想,那再拖个一时半刻,到了官道的岔路,他再下车。
他真希望马车走得可以再慢一些。
但路终究有尽头,若不能一起走下去,便只剩分离。
萧叡道:“朕真的该回去了。”
他的自称用回了“朕”,而不是“我”。
秦月淡淡地应了一声:“你走吧。”
马车再次停下来,护卫将他的马牵给他,萧叡牵着马绳,刚要上马,见秦月也下车,对他招招手:“我还有话要与你说。”
萧叡像只忠心的大黄狗似的,被她召过去,太愚蠢,她连气都气不起来。
萧叡问:“还有什么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