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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清汤（第2页）

白鹿七竖起大拇指，一脸震惊，已然被这位大仙的算术能力彻底折服。

袁守诚：“此术名为——数手指头，额……还有脚指头。”

白鹿七：“那大仙啊，那您能给我算一算，今天我喂给李世……”

白鹿七还没说完，就被袁守诚那双沾满鱼腥味的手给捂住了嘴。

袁守诚作嘘声手势，好心提醒：“小公子，避讳！避讳！”

“哦哦，大仙啊……”白鹿七放低声音，“您能给我算一算，今天我喂某人一碗孟婆汤，不起作用，到底是什么原因呀？”

袁守诚不紧不慢地掐指一算，算完再打了个极其响亮的响指。

袁守诚：“小白公子可还有样品，本袁曾在地府任职过一段时间，对孟婆汤有所了解。”

白鹿七从袖口的口袋里摸出波兰瓶，这只瓶子里，还装有一些剩余的孟婆汤。

袁守诚见了，端量一番：“你这个……只是用冥河开心水做成的甜清汤，可以忘记不开心的事。”

白鹿七：“啊？”

袁守诚：“据《幽冥山海经》记载，孟婆汤有四味：甜清汤，中和苦难；苦清汤，中和美好；酸清汤，忘记情愫；咸清汤，忘记平淡。四味汤合成浊汤，才是真正的孟婆汤，方可使轮回者忘记凡世间的一切。敢问小公子寻得的孟婆汤，是不是缺了几味清汤啊？”

话音刚落，白鹿七白净的小脸蛋上，瞬间憋得通红，指着北方破口大骂起来：“你大爷的仙人板！煮个汤还偷工减料！冥河水少你一碗，还能断流不成！”

袁守诚：“小公子息怒、息怒，听本袁一句话：天机异变，天机已变～”

这话白鹿七好像在哪儿听过？

白鹿七：“袁大仙啊，您说的是‘天机异变’，还是‘天机已变’？”

袁守诚：“本袁就不能都说吗？好了，让我们静观其变吧。”

袁守诚的这话白鹿七确实在那儿听过。

“小公子后会有期。”袁守诚像快乐的风一般，从白鹿七身边擦肩而过，愈是衬得小狐狸伤心起来。

“为什么啊……”

“为什么……”

“为什么我来这里，什么事都没做好……啊啊啊！”

说着，白鹿七颓丧起来，心里有些难过。他一手捏着波兰瓶的瓶颈，摇晃两下，小小的波兰瓶就变成了正常酒瓶大小。最后，白鹿七拔开了瓶塞，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甜清汤。

馋嘴的小狐狸吧唧一下嘴——这汤确实挺甜的，于是又忍不住多喝了几口，最后几乎喝了个精光。

忽然，有一股悲伤从心底涌起，那种深深的挫败感涌入咽喉，堵塞了鼻腔，酸涩了鼻头，白鹿七顿时泪如雨下，感觉人生凄惨至极。

白鹿七：“骗人啊……不是说中和苦难吗，呜呜？怎么越喝越……越难过啊啊呜——”

袁守诚不知道的是，他很久以前阅览的幽冥山海经——记载的是上一任孟婆制汤的药效法则，如今这一任孟婆变着花样制汤：甜清汤用的不再是开心水，而是伤心水。

如果伤心水的分量不足抵消饮用者所经历过的苦难，那么就只会抵消一部分苦难，以减轻伤痛；一旦伤心水的分量超过饮用者一生所经历过的全部苦难，那么就会适得其反，在抵消完所有痛苦之后，发挥伤心水的原本的作用，令过量饮用者遇事更加伤怀！

可怜的小狐狸，作妖还未满二十年，哪儿经历过那么多伤心事，喝完第一口，再喝第二口，其实就已经过量了。

回到国寺，白鹿七两眼通红，见玄奘法师正坐在大院中央的菩提树下念经——玄奘已经被赐国姓，改称唐玄奘。

玄奘午时进宫，与李世民拜把，结为兄弟，他心中更加坚定了取经的念头，有望在东土大唐宣扬大乘佛法，以庇护一方百姓不受世间苦难困扰。

玄奘听见动静，转头见白施主双眼彤红，泪痕满面，只念了句“阿弥陀佛”，就继续闭眸念经。

“哼！傻和尚！”白鹿七见玄奘不理他，骂了一句，气哼哼回了厢房，“砰”地一声把门紧紧关上。

日中，玄奘见白鹿七还未出房用餐，便继续打坐念经，依旧无心食欲。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只青尾银狐，不知从哪儿闯进了国寺，径直往菩提树下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