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支撑这场北宋的顷国力而来的大战。
天一亮,发觉情形不对的北宋各路勤王兵马也开始了动作。金人兵力有限,而兀术的大军同李纲缠斗一夜无果,发觉这仗打下去毫无意义,接了宗望军令之后缓缓撤退。
可惜北宋战马有限,虽然取得空前大胜,却也无力追击,只得整理好部队,也退回城中。
此刻,守住城市才是要紧。打了这么长时间,城外的情形估计城中百姓也都知道了。现在的东京只怕已是人心惶惶,流言满天飞。维持京城秩序才是李纲这个开封守备司令的第一要务。
打扫完战场,李纲带着队伍进了城,又将军队派到各门防御。折腾了半天,小半个上午就过去了。
军士们都累得疲惫欲死,于是,杨华命赵明堂带着龙卫军的士兵回去休息。他自己则陪着李纲去皇宫觐见,叙述这一战的经过。说来也奇怪,忙的时候不觉得,等到一切都弄好,李纲和杨华骑马走在大街上时才发觉街上安静得诡异。
北宋时,东京因为是首都,市民颇为富庶,夜生活也丰富,大多有晏起的习惯。要到上午十点左右,街上的人才逐渐多起来。东京市民没有自己做午饭的习惯,大多在酒搂食肆解决。因此,每天到这个时候,街上早就热闹起来。
可今天的情形透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氛,杨华坐在马上看了看寂静的街道,“李相,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看不到人?”他浑身都是血,身上的铠甲上到处都是黑色的斑点,看起来很是骇人。
李纲竖着眉毛,“是有些古怪。”李纲在战场上呆了一夜,感冒奇迹般地好了,现在的他虽然满面疲惫,但精神却极为亢奋,“杨华,这一战我军总算一雪前耻。前几日我听人说你在兴国坊打造了不少兵器,可就是你身上这种?”
杨华点点头:“正是。”
李纲笑道:“这甲看起来虽然难看,却甚为坚固,当真是刀砍不入,箭扎不透。翌日你可将图样画给我,也好大量制造,配备到军中。”
杨华忙道:“我下来就叫人画个图样过来。但这铠甲需要精钢,耗费巨大,也只能小规模装备。李相,有一句话不知末将当讲不当讲。”
“呵呵,说吧,说吧。人年轻之时,有话可不能憋在心头。真到圆熟融通,人情练达之时,回头看过去,从来没做过一件直指本心之事。未免不是一桩遗憾。杨华,我李纲看重你,主要是因为你这人的确是一员良将。你这人做人做事顾虑太多,其实我是很不喜欢的。”
“是,李相说得是。末将受教了。”杨华道:“夫战者,勇气、战术、纪律也。没有合适的士兵,就算甲仗再精良,也不一定能取得胜利。唯武器论要不得。”
说着话,二人行到皇宫外。
按照往日的规矩,这个时候,皇城四门已经大开。可今日却铁门紧闭,城上站满了浑身铁甲的士兵,一个个神情紧张。
李纲一看就有些恼火,大声喊:“你们怎么还不开门,不早朝了?”
“李相回来了。”
“李相回来了!”
城上传来一阵欢呼。
良久,皇城大门发出顿挫的响声,值班的军官慌忙跑过来,大声道:“李相,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说着话,那个军官眼睛里含着泪水。
“你以为什么?”李纲最见不得人哭,语气很是不好,“今天怎么不早朝,陛下何在?”
“我还以为你没于乱军之中呢!”那个军官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哽咽道:“有传言说李相大军昨夜在封丘门全军覆没,李相也以身殉国……”
“住口!”李纲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我军哪里败了,陛下何在?”
“官家现正在福宁殿同众位相公接见金人使节,商谈和议之事。”那个军官伸手抹了抹眼泪。
“大事不好!”李纲和杨华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可否认,亲征行营大军取得了一个空前的大胜。可不知怎么的,消息一传回东京就变成了大败。现在金人已经派出了使节,大概是来问罪的。李纲和杨华相信,在这群混蛋的宰相手中,自己辛苦一夜在战场上取得的军事优势很快就会变成外交上的失败。
这是一个奇怪的国度,任何奇怪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走!”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举步朝福宁殿跑去。
老实说,北宋的皇宫并不大。说来也奇怪,北宋是中国历史上最富庶的朝代之一,国力空前强盛。但皇家的宫殿却出奇地小,宫墙也矮。站在皇宫旁边的酒楼上就能很容易地将皇宫里的景物看个清晰明白。也因此,百姓对皇室观感不错,很亲切地将皇帝称之为“官家”,而不是后世的“万岁”。
跑了不长一段时间,杨华和李纲就来到殿外,正要往里面闯。突然,从殿前的闪过一道人影,一个官员张开双臂将他们拦住:“李纲,天子正在同宰辅们议事。无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李纲眉毛直竖,怒喝:“让开,我是尚书右丞,陛下的亲征行营使,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没陛下的圣命,任何人不得入内。”那个官员摇着头。
“去你的!”杨华心中也是恼火,他冲上前去狠狠地推了那文官一把,几乎将他撞倒在地,“快去通报,误了李相的大事,我宰了你!”
杨华和李纲厮杀了一夜,二人皆是一身戎装。特别是杨华,浑身都是干涸的血迹,脸上全是红黑色的血点子,看起来煞是猛恶。
刚从战场上下来,二人都是一脸杀气,满腔暴戾,看起来自然是恶形恶状。
那个文官吃杨华一推,“哎哟!”一声,连连后退,浑身一抖,用哀怨的声音叫道:“李相,你真不能进去啊!”
“走!”李纲一挥袖子就要朝里面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