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水容走后,船上时月等三人忙着堵洞。
原来还真有个木塞子,想来刚才被俞水容偷偷拔掉了。船夫把舵,时月与小薯一个盆一个钵,急急忙忙往舱外舀水。
这时,一领竹筏快速向他们漂来。船夫一看,欣喜地说,是“梨洲女婿”到了。
秦时月抬头一看,是个长他几岁的淳朴汉子,腰间扎着粗布手巾,头上一顶竹笠,一对浓眉下,眼光如利剑一般扫来。
秦时月一见,觉得好生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
竹排缓缓靠近,来人向秦时月行礼,说:“啊呀,秦团,你们怎么有空在这里?船进水了吗?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秦时月这才认出来,原来是在师父药庄见过的燕自立,便告知说危机已经解除,现在要赶回保安团去。
燕自立二话没说,就让时月一行人马上了他的竹筏,然后付了船夫路费。
燕自立告诉他,他老岳丈家就在这梨洲,他通常每年至少要来两次,一次是十月半,一次是过年。
其实,燕自立这次来,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是替新四军武工队前来刺探情报,包括日军的“落樱”计划和国军的“扫叶”行动,只是没跟时月讲。
由于从小就在壶溪里学会了撑筏、摇船,在乌龟潭里学会了深潜,燕自立的水性特别好。又仗着一身武功,所以每次回岳母家都是撑着竹筏直接从壶溪入云龙江,然后得空就环洲遨游江上,顺便打些鱼虾。
每次出江,出时以坛载酒,归时鱼虾满筏。
特别是十月半的三天节日,他不来则已,一来就会上擂台会会各路英豪,每次都能独占鳌头,所以留下个“梨洲女婿”的美名。
自从离开蛇山下,隐姓埋名迁至燕落村浮云岭,他还蓄起了一把胡子,所以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好几岁,无形中拉大了秦时月与他之间的年龄差距。其实,他只比时月大了三岁。
加入新四军武工队以后,为了保护自己和队友,他除了夜晚参加破袭行动,平时都深居简出,游猎山林,轻易不再下山,更不会参加梨洲的擂台赛,但一舟一楫游江捕鱼,仍然是他的一大爱好。
这次遇上秦时月,也是缘份。两人惺惺相惜,好不开心。
燕自立将秦时月渡到对岸,临别时跟他讲,梨洲人都知道俞水容在桐江夏氏塘有个漂亮的相好,这会犯了案子,又输光了钱,极有可能就遁去那里了。并让他有事可去燕落村外浮云岭找他。找到山神庙,以三声狼嗥为号。
两人依依别过。
秦时月带着张小薯回局复命。庄团长听了他的经历,还是大大奖掖了一通,并嘱张小薯,以后再随秦团长出去,一定要保护好秦团长。他叫来马有福,让他带了张小薯去找史达贵,领一把匣枪。
安排停当以后,庄厚德对秦时月说,千万要注意安全,要不出了什么事,让他怎么向上面交待?
“你千万别小看自己,可是个上校级别的将官啊,比我狠多了。而且年纪还这么轻,前程远大,要善自珍惜。”庄厚德咬着雪茄说。
秦时月出了团长办公室,心里还是温暖的。这庄团长虽然不干事,但待人倒还是真诚的嘛,可见很会做人,难怪会混到这个位置。时月想。眼见前面史达贵进了扈小芹的办公室,便有心前去与他们打个招呼。
他虽与达贵交过手,但认为男人之间发发火,吵吵架,动动手,很正常。应该对事不对人,过去了就好,不能放在心上,更不能记仇。
但他看得出来,交手以后,达贵倒有些避着时月走。时月正想找个机会为两人之间解解结。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恩怨,没有理由互相回避啊?
至于扈小芹,也有阵子没见到了。上次回来,发现串门的人当中不再有她,难道是变得沉静起来了?那好啊,才像个淑女的模样。
他正想进去打个招呼,却听里面两个人已在说话。
达贵说:“什么破案啊,还不是借着这个名头吃喝玩乐的。”
另一个细细的女声是小芹,说:“那不至于吧,秦团不是破了好几个案子了吗,这可比你们几年的成绩都要亮眼哦!不过也是,听说秦团就喜欢单枪匹马地到处逛,喜欢喝酒,酒量也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