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正想着怎么回到那长满箬林的原路时,却听到前面有隐隐的水声。
刚才来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头上翻飞的箬叶上,还有脚下坎坷复杂的路面上,耳边又是山风呼呼,箬叶唰唰作响,根本没有听到什么水声。
他抬头一看,眼前是一片石林。原来三人只顾着找寻佛殿基和台基庙的遗址,还有僧人们的墓地,不知不觉已经循着石崖往谷中走了不少路,峰回路转,早已偏离了箬林。
他想,如果经此石林能上山岗的话也好,省得钻那密不透风的箬林,还可以看看新鲜的风景。这样想着,三人便索性往石林里面行去。
石林里多岩石和灌木。
岩石大大小小,高低错落,一会儿要爬,一会儿要钻。这些石头表面溜滑,多孔窍,想是由石灰岩组成的缘故吧。
灌木有几人高,很多是干瘦的檀木,其余就是手臂粗的葛藤。
如果不是身在山野,秦时月都会怀疑,这些巨大的藤蔓是不是拍电影时人工制作的道具。因为从小到大,自己跑遍山野,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野藤。
走过藤牵蔓萦的石林,眼前赫然出现一挂瀑布。
瀑布不大,也就三四米的宽度;水量也不大,薄薄的似一张宣纸。但由于百米上空的石崖是突出的,故瀑布悬空而下,就显得格外壮观,比那庐山的三叠泉不知好看多少倍,就因为藏在这深山峡谷,没人知晓,自飞自落,倒也自由自在。
飞瀑下面该有流泉,这里却没有,因为瀑布落于深涧,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水声都不太能听到。
山涧的两侧又长满了箭箬,将下面传上来的回声大部分都掩盖了,难怪他们来时的路上毫无觉察。
箬林又在谷底,位于瀑布和山涧的下方,秦时月他们在箬林丛中跋涉之时,两侧的视野几乎没有,看不到瀑布,也听不到瀑声。到了佛殿基,瀑布位置早过了,而石林与树林,又将谷中的一切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个经历,让时月明白,为什么很多登山的人会迷路了。
现在想来,这山谷里的箬林茂盛如许,毛藤比成年人的手臂还壮实,与水气的滋润是分不开的。而水气除了来自降水,其余主要就是来自这挂瀑布和下面的深涧。
秦时月三人在瀑布后面找到一条路,穿过瀑布后,沿着深涧走,几经曲折,一抬头,前面出现一根穹形的石梁,跨在深涧之上,上面长了些稀疏矮小的灌木和杂草。
这石梁虽然各处粗细不一,却浑然天成,真是大自然的杰作。
时月与小薯相视一笑,指了指石梁,再指了指头上的山峰。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即是从方位上判断,如果越过石梁,应该照样可以翻上双弓尖一带。这样,从甑山纵深到这佛殿基,便又多了一条通道。
三人走过石梁,进入一个山坞,走了一阵,又见眼前耸起一峰,虽然也就三四百米的高程,但东西两侧的山坡十分险峻,像个麦叶枪头一样。
秦时月问牛爷,这又是哪里?
牛爷说,他没来过,但听老人说,佛田鸡里有泉水,泉水里头有天生桥,天生桥里有虎啸岭,想必就是这里。
哦,那根石梁,原来古人叫它“天生桥”。那么,所谓的“泉水”,就是那瀑布吧,时月想。
“虎啸岭?难道这里古时有过老虎吗?”小薯好奇地问。
“有啊!别看你们团长来这里两趟了,我来了多少次,都还没有跑到边呢,许多地方都没有到过。这山,大着啊!”牛爷说。
“是的,老虎哪里算稀奇了?这山里什么没有?听老辈人讲,豺狼虎豹,统统都有。”时月说。
牛爷说:“狼就更多了,我们傍晚砍柴或种番薯,经常是踏着狼叫声回家的。一些大姑娘没听过狼叫,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孩被丢在山林里,呜啊呜啊地在哭。后来我跟她们讲,那是狼在叫啊,她们立刻瞪大眼,不响了,加快步子跑到我前面去了……”牛爷哈哈笑着说。
三人来到峰下。峰北是那条山涧,时宽时窄,往东面钻山而过,成为一条暗涧和地下河。
牛爷说,现在他知道了,双弓尖现在已在西侧。只要再往南攀上几道山梁,估计就是天坑一带了。
秦时月仔细察看,也觉得这里确实是有些像天坑北侧的山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