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是一种负担,同时,身份也是一种保证,侯云策身为宰相之时,深为身份所累,可是,当侯云策换成了名不见经传的“李云”,却又感到办事之费劲、复杂。
终于,几位巡逻过来的黑雕军军士站在了侯云策面前,侯云策并不认识这几人。
“我是郭炯的大哥,你们去给我找一架马车过来。”郭炯是大梁城黑雕军大将,侯云策懒得解释,直接将郭炯的名号抬了出来。
郭炯的名号果然好使,这些军士不敢怠慢,一溜烟地向着军营跑去,恰好这一队军士也是陈猛的部下,陈猛听说此事,立刻带着十几匹人马赶到了药铺。
侯云策在陈猛面前也不需掩饰,招了招手,等到陈猛走到身边,耳语道:“此人是唐门重要人物,交给钱向南,不得有误。”又道:“留两匹马给我,腰牌也留下。”
师高月明全部身心都沉浸在香花之中,她将几大包香花放在马背上,再三检查是否牢实,这种认真劲让侯云策也有些佩服。
由于擒拿了唐门人物,侯云策兴致颇高,道:“今天很有收获。”
师高月明脸上涌起了阵阵笑意,道:“收获太大了,以后我化妆就可以在膜子里加上些香花,这样一来脸上就时时刻刻有花香。”
师高月明兴奋地道:“许久没有骑马了,我们出城到郊外去,顺着官道溜溜马。”
对于处于权力顶峰之人,玩失踪也是有限度的,侯云策笑着拒绝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已是不错了,我们在城内逛一逛就回府吧。”
在城内随意地闲逛了好一会,师高月明充分地过足了逛街之瘾,心情好,人就格外温柔,一双天蓝色地大眼睛充满了柔情蜜意。
两匹战马并排行在街道上,“塔、塔”马蹄声,在暄闹的人群中竟也清脆悦耳,师高月明忽然低声道:“阿郎,今天是最幸福的一天。累了,在木桶里放些香花,最能解乏。”
说到最后几个字,师高月明已如蚁声。
回到了侯府,两人受阻于门客,害得师高月明转到侯府围墙一角,看着四周无人,飞快地恢复了本来面目,两人这才进得府来。
进了师高月明的偏院,师高月明将院门关上以后,就吩咐使女道:“快快烧热水。”
等到热水烧好之时,两人早已心猿意马地躺倒在床上。
正在亲密这时,院门传来了赵英的声音:“阿郎在否,魏相等候多时了。”
两人皆身如烈火,即将熊熊燃烧,突然间倾盆大雨从天而至,让渴望之火烟消云散,师高月明看着俊郎的郎君,泪水差一点夺眶而出,她把手放在嘴里,紧紧咬住,痛楚使她心气稍平,她看见侯云策拿起了衣服,便主动上前服侍郎君穿衣。
片刻,侯云策回过头,低声道:“魏相定然有重要之事,晚上等着我。”师高月明道:“今天不来,我会伤心。”
出了偏院大门,就见到赵英正站在门外,她见到侯云策,脸色平静地道:“魏相在大厅等待多时。刘侍郎从西蜀回来,正在小院等候。”
侯云策有些奇怪地问道:“小英为何亲自到这边,封沙到那里去了。”
“封沙中午时分就到新军营去了,还没有回来,魏相脸色焦急,想必有大事,所以我就过来找你。”
赵英一身浅红色长裙,长裙腰收得极高,更显得温婉而玉立,与身材高挑、性格外露的师高月明相比,又是另一番风情。
侯云策出门之时,师高月明随着到了偏院门后,听到两人对话,她便露出爽郎的笑容,探出头来,道:“赵娘子,进来坐一会,今儿个我买了些好香花,味道真是不错。”
赵英作为侯云策的正妻,在府中地位明显要高于师高月明、秋菊等人。她作为正妻享受了特权,与此同时,从理论上就应有不妒的义务,要在家中领袖群妾,为寻欢作乐的丈夫营造一个良好家庭氛围。
赵英出身于名门,自幼接受了良好教育,其母亲更是严于律已宽于待人,当年赵英大姐的婆家被灭,其母竟然让赵大姐当尼姑,幸好林荣与赵大姐一见钟情。否则大林朝就少了一位慈爱的赵皇后,而多了一位守着枯灯的平凡尼姑。
赵英虽然特立独立,却也超脱不了这个社会氛围,她暗自皱了皱眉头,还是进了师高明月的偏院,心里暗道:“以阿郎的身份,有几个小妾也不为过,只是阿郎在这方面似乎有些怪异,居然有胡女为妾,若再带回一个胡女,就真让人受不了。”
看着皮肤白如瓷、眼睛蓝如海的师高月明,赵英眉头锁得更紧了。
大厅,魏仁浦正在喝着汤色翠绿的新绿茶,绿茶是不多见的上品,茶叶子根根竖立着,忽荡忽沉。就如有生命一般,这是侯家商铺特意从南唐赶急着送过来的银针春茶。
自从范质、昝居润、杨光义以及田敏被先后诛先以后,魏仁浦就全心全意地支持起侯云策,成为侯云策在朝廷中地最要合作伙伴,他虽然贵为宰相,但是一切事情皆自觉地以侯云策马首是瞻,今天他在中书门下当值,看到了汉阳军奏折,立刻就来到了侯府。
侯云策满面春风地进了大厅,道:“怎敢有劳魏相亲临,带个信来不就行了。”
魏仁浦取出了一份奏折,道:“今天我当值,这是汉阳军刚刚送来的奏折,六百里加急。”
侯云策看完奏折,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魏相定然已经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