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琼轩再三挽留,众人都说怕回去晚了师父怪罪,不一会儿便走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张琼轩和纪嫣然二人。
张琼轩此刻心情颇佳,自己心仪之人就坐在面前,纪嫣然竟然有勇气独自留下来,张琼轩也十分意外,他还以为纪嫣然会害羞一走了之。
张琼轩面对纪嫣然,却忽然感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为了打破尴尬,便随后说道:“这酒楼的名字起的也怪,叫做什么楼外楼。”
纪嫣然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吹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张琼轩知道这是宋朝诗人林升所做的一首《题临安邸》,讽刺南宋朝廷不思收复中原失地,却一味纵情声sè,苟且偏安。
张琼轩心道:“纪姑娘背这几句诗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只顾饮酒作乐,忘了国难当头了么?”
其实纪嫣然只不过是随口背诵,并无其它意思,但处于热恋中的人往往对心上人的一言一行都分外敏感,因此张琼轩还以为纪嫣然是在讽刺自己。
纪嫣然道:“我想出去走走。”
张琼轩立即道:“我与你一起。”
楼外楼酒家距离西湖并不远,张琼轩与纪嫣然二人信步走在湖边,人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杭州风景秀丽,甲冠天下,而此刻西湖之上却是烟波浩渺,有如太虚幻境一般。
微风带着阵阵荷花的清香之气送入鼻中,令人舒爽无比。
张琼轩心旷神怡之余不由诗兴大发,吟诵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sè空蒙雨亦奇。yù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纪嫣然微微一笑道:“就你会背么?看我的。”
随即纪嫣然也吟诵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rì荷花别样红。”
张琼轩笑道:“好诗,好诗。”随即又朗声道:“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chūn泥?乱花渐yù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yīn里白沙堤。”
背诵古诗原是张琼轩的拿手好戏,纪嫣然想了一会儿,再也想不出有关西湖的古诗,便笑道:“我再也想不出了。”
张琼轩笑道:“其实西湖再美,终究比不上美人更美,想来美人一笑一颦,顾盼流转,轻嗔薄怒,千娇百媚,轻歌曼舞之神态。西湖又怎及得上呢?”
纪嫣然听张琼轩之意,似乎在说自己比西湖还要美,不由芳心暗喜。
两人站在苏堤之上,凝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西湖,纪嫣然忽然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爹爹可曾为你聘下了哪家的姑娘么?”
张琼轩摇摇头道:“没有。”
纪嫣然听罢,似乎松了一口气,原来古人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做不得主,而且有些人甚至还没出生就已经指腹为婚了,纪嫣然担心的是张琼轩已经有了婚约。
张琼轩向纪嫣然问道:“纪姑娘可曾定下婚约么?”
纪嫣然一点头道:“有。”
张琼轩听罢,忽然感觉心中一阵悲痛yù绝,他本打算在赶走倭寇后,便请父亲向纪嫣然父母提亲,哪知纪嫣然已经有了婚约。
张琼轩道:“原来……纪姑娘……已经有了……婚约了。”
说罢心中无比悲痛,只恨自己见到纪嫣然太晚了。
纪嫣然转头看了张琼轩一眼,见他表情黯淡,身体还在微微抖动,显然是心中难过之极,便道:“你心里其实是喜欢我,不想我嫁给别人的,对不对?”
张琼轩极力装作镇静的样子道:“可惜纪姑娘已经名花有主,那也没有办法了。”
说罢忍不住竟然要掉下泪来,张琼轩对纪嫣然早已情根深种,感觉自己这一辈子再也离不开纪嫣然了。
但男女间一旦有了婚约,除非是一方得了重病或者夭折,一般是不能悔改的。
哪知纪嫣然忽然嫣然一笑道:“傻瓜,我是骗你的。”
张琼轩一呆随即心中一阵狂喜道:“原来她是骗我的。”
他感觉自己刚才似乎掉进了地狱,而此刻却又飞上了天,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张琼轩看着纪嫣然道:“原来你……还没定亲。”
纪嫣然忽然表情悲伤的道:“我从小遭遇不幸,很小的时候便父母双亡,是师父收留了我,将我养大,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一切都听师父的安排。”
张琼轩心道:“原来纪姑娘从小便没了爹娘,真是可怜,以后我若能娶了纪姑娘,一定会百般疼爱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其实纪嫣然年纪比张琼轩还大了两岁,但纪嫣然毕竟是个女子,每当孤苦无助时,总希望有个人来疼爱自己,但她的师父妙手师太却是另一番打算,妙手师太见纪嫣然聪明颖悟,资质出众,有意让纪嫣然将来继承自己的衣钵,所以一直也不允许纪嫣然涉足男女情爱,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随着纪嫣然一天天长大,妙手师太也知道自己不应过分干涉纪嫣然的婚姻大事,但总希望纪嫣然将心思放在武学之上,将来好继承自己衣钵,光大峨眉派。
张琼轩道:“我看你师父似乎是不太愿意你和我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