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援军这边的水到底有多深呢?吕一帆一开始只把他当做一个搞投机的暴发户,他所谓的金融公司在专业人士看来就是放高利贷的,可即便如此公司的信用评级依旧很高,这背后怎么可能没有势力做背书?
今晚一见,果然如此。往日里一直被奉为上宾的孙长斌也只是作陪,主角另有其人,在座各位只尊称那人为刘老师,而看他的举止气度绝不可能只是个教书育人的知识分子。
坐在刘老师身边的两个姑娘,经常在电视上露脸,其中一个还小有名气,难得的是刘老师谈笑风生之余,并没有显得太过轻佻和浮躁,颇有点名仕之风。显然这些于他而言,也都是小场面。
刘老师玩的是德州扑克,很需要费些脑力,让吕一帆有些吃惊的是,顾援军竟然玩得很好,算牌算得很准。
他对众人介绍说:“小吕,吕一帆,估计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了吧,老周的那笔钱让这孩子一顿猛操作,翻了十几倍。哈哈哈,老孙啊,现在你可做不了人家金主了!”
孙长斌自嘲地笑了笑,招呼吕一帆说:“小吕,快来帮我看看,我快要被他们按在地上摩擦了!”说着他拍了拍坐在身边的美女的大腿,那女子站起身来,还冲吕一帆抛了个媚眼。
吕一帆坐在孙长斌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对家刘老师作风很是激进,而顾援军则又滑又硬、处处留手,两人一进一退打着一手好配合。孙长斌这边儿牌面较弱,和他们顶对顶肯定是要吃大亏,于是他和孙长斌耳语着,策略收得更谨慎,看样子是要随时准备弃牌了。
孙长斌脸色有点紧张,眉头紧皱,下注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摇下头。
吕一帆要的就是这种示弱的假象,等到一路高歌猛进的刘老师叫注All-in的时候,正是逆风翻盘的最佳时机。可他抬眼一看,顾援军正不动声色地用中指轻轻叩击着牌面,吕一帆顿时心领神会,只放缓了节奏压着对家打。
几轮过去,大家有输有赢,皆大欢喜。刘老师不禁对吕一帆不由另眼相待,和蔼地问道:“小吕大学读得什么专业啊?”
吕一帆很谦虚地说:“我本科在南大读的物理。”
顾援军插嘴道:“小吕啊,都是自家人,听我外甥女说是少年班出来的,拿过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申请到美国的全额奖学金,后来啊去哥大读了金融博士。”
“怪不得呢,你们在座的各位今天碰上硬茬了!这小子脑子太快了,小军儿,你也不行!别以为你让他放水我没看见。”刘老师很欣赏地打量着吕一帆,说:“我本以为老周那一手是撞大运,看来是我低估你了,后生可畏啊!”
吕一帆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其实也是运气,就跟这桌牌一样,一半儿靠计算一半儿靠各位前辈抬举。”
孙长斌拍拍吕一帆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咱们这个项目就需要这么一个人才替咱们掌盘,刘老师您看您现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这一夜如同烈火烹油一般,烧得吕一帆焦躁不安,从包间里出来他就急着到处寻找孟琦琦。终于在餐区看到正支着脑袋发呆的她,他的心便忽然有了着落。
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和挑战,谁又能巍然不动?虽然孟琦琦已经满脸疲惫,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直到两个人精疲力尽地瘫倒在床上。
孟琦琦趴在他的胸口上气喘吁吁地说:“还说你坐怀不乱呢,一晚上尽被美女勾搭,受不了了吧!”
吕一帆搂着她翻了个身,把脑袋埋在她的怀里,无力地说:“琦琦,大脑停不下来……”
“那我拍拍你好不好?”孟琦琦的手指温柔地在他的脖子后面、肩膀上面滑动着,就像有股轻微的电流注入到吕一帆的身体里。
听着孟琦琦轻柔的呼吸和安稳有力的心跳声,就像沉入深深的海里,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他又梦到妈妈的那条玫红色的真丝长裙,梦到妈妈浓密的海藻般的长发,梦到妈妈伸开双臂拥抱他,“儿啊,一定要帮妈妈争口气……一定要帮妈妈争口气……”
忽然他感到窒息,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为什么你好好的活着,而我弟弟死了!为什么!”
吕一帆在睡梦中挣扎,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你没事吧?”孟琦琦轻轻晃动着他的胳膊,把他从混乱的噩梦中拉了出来。
“琦琦,我做噩梦了。”
“梦见什么了?说出来,梦就破了。”
“记不清了,只是觉得很难受,头好疼,可能是这个床太软了吧。”
吕一帆把软糯糯的孟琦琦搂在怀里,似乎这飘渺的世界里唯有这个温热的身体是真实的。
“一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孟琦琦小心地问。
“怎么了,这几天玩的不开心吗?”
“嗯,开心,不过时间待久了总觉得不安,理智告诉我该回去搬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