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师哥给你庆功!”何然拍拍沈念池的脑袋,看着自家闺女好好的,什么烦心事都没了。至于不痛快什么的,哼,有他看着念念,什么阿猫阿狗的,别想往前凑!
沈俞偷瞄了眼何然,又看了看封白和叶昭,两人完全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好吧!大家都习惯了,他何师叔就是个沈念池控,只要遇上了沈念池,谁都得靠后。明明大家都进了决赛,但他何师叔愣是把他们给忘光光了,也是,哎!
热热闹闹地吃了顿迟到的中午饭,饭桌上谁也没再提那些糟心事。何然就坐在沈念池身边,根本就不用沈念池动手,碗里已经是小山似的饭菜了。沈念池笑笑,乖乖吃饭。她知道今天让何然担心了,所以,即使现在何然瞧着没有丝毫异样,但她还是能够看得出何然心里的惶恐。这种惶恐并不仅仅是怕她被穆家伤害那么简单,师哥是知道她的打算的吧,即使她谁也没说过,但师哥还是知道的吧,所以,师哥才默默做了这么多,为了她,也为了妈妈。她明明该高兴的,但心里却是酸酸的。只不过看着何然开心的样子,沈念池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回到住的地方,大家也就散了,三个老爷子年纪大了,精力也不足了,几个孩子也是累了,什么训练之类的,先缓过劲儿来再说。直到日近黄昏,何然才被老爷子们叫了过来,问了穆家那边的情况。何然就这么丝毫没有隐瞒地说了,包括穆天恒的保证,包括沈初的参与,包括俞望楼的苦心,一字不漏,一句不差,原原本本。
三位老爷子已经从沈念池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真相,所以,对于穆天恒的保证,他们也没什么反应。对于他们这些老人家来说,什么誓言都是空口白话,他们只会看事情的结果。穆天恒做到了,那很好,皆大欢喜,反正他们原本也没打算弄死穆家,不然,也不用等到现在了。如果做不到,那就没办法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那就只能呵呵了!
至于沈初,韩愈一觑了眼沈老爷子,嗯,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他又瞟了眼说完就坐在那里悠闲喝茶的何然,叹了口气!得,真是冤孽啊!他都不知道该不该对沈崇表示同情了!这到底是上辈子造了哪门子的孽,儿子,儿子不让人省心,这徒弟也是个难缠的,现在又波及到了沈念池,真是有够糟心的!只是,京都俞家的三少爷?韩愈一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嗯,有机会去见见!
相比于在座的其他人,韩愈一对俞望楼是最没有偏见的。他没见过池云,所以,对于间接导致池云过世的俞家,并没有太大的意见。虽然当年的事,他了解不深,但他在沈家住了这么多年,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说俞家没错,那肯定不对。毕竟如果不是当初俞家看不上沈初,把他逐出京都,沈初也就遇不上池云了,那么,后面的事儿也就全部不会发生。但是,要说全是俞家的错,那也太过了。当时俞家惠病的快不行了,他们家里人是没办法才会去找沈初,至于沈初当时已经跟池云结婚,这个也是他们去之前根本没有想到的。是池云看出来沈初对俞家惠的放不下,才主动提出离婚的,只是谁也没想到她会产后抑郁而终。有些事就是这样,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立场,才会发现,其实分不清对错。当然,错的人是沈初,却绝不是俞望楼,所以,人家为什么不能追求自己喜欢的姑娘,完全不讲理好嘛!
韩愈一不用猜就知道何然的意思,这是在人家那里没讨得了好,顺带着拉沈崇做挡箭牌了。以沈念池对于她爷爷的重视程度,只要沈崇开口,沈念池绝对不会再见俞望楼。至于俞望楼那边,只要沈崇吩咐了,沈初就算是跟俞家撕破脸,也是要拦住俞望楼的。果然是何家的人,不做则已,一出手便是一击必中!
沈老爷子还没发话,赵老爷子已经沉不住气地嘲讽道:“他们俞家多大脸!”先是抢了池云的老公,现在又要来抢他的外孙媳妇了,他们也敢想!京都俞家家大业大又如何,他可不怕他们。他还没找上俞家讨公道呢,俞家小辈竟然敢惦记念念,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何然难得的附和了赵老爷子:“可不是!”之前因为看出赵老爷子有心想撮合沈念池和林兆,何然自是不满的。虽然林兆在他心里是个样样都出色的年轻人,可是,说到做女婿,那就不是之前的标准了。什么斯文儒雅温和知礼的,不是最容易招蜂引蝶了嘛!不行不行!至于天纵英才厨艺高超,他家念念可不比他差!如果不能超过他家念念,还要他有什么用,不是反过来还要念念扶持他,那怎么行!何然经过方方面面、边边角角地细致比对,然后,就给林兆打了一个红红的大叉。至于,还在致力于撮合他们的赵老爷子,何然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只不过,现在是面对俞望楼这个劲敌,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暂时联合一下,也是可以的。别说他没节操什么的,那又不能当饭吃!
只是,看着一直都没表态的师父,何然不知怎地,眉头皱了起来。相比于赵老爷子的义愤填膺,自家师父表现得太过镇静了,好像他刚刚说的根本就跟沈念池无关,也好像他说的根本就不是俞家人。“师父!”何然不自觉地开口提醒老爷子。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沈老爷子回神,冲着何然摆摆手,然后起身向着厨房去了。那里沈念池他们正在忙着准备晚饭,所以,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何然,也就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老爷子到的时候,沈念池正站在林兆身边,看他做拔丝苹果。秦川当地新下的苹果,韩叔韩婶趁着他们去会场的时候,特意去郊外的果园里摘来的,正是新鲜着。沈念池看见,随口说了句,做拔丝的应该挺好吃,然后,等她坐上锅蒸米饭,林兆那边已经在炸苹果了。
俊男美女,赏心悦目,锅里甜滋滋的味道不住地往外冒,实在是让人看着酸酸甜甜的。可是,跟在老爷子后头的何然,顿时黑了脸。好嘛!外头那个还没搞定呢,家里这个倒是近水楼台了!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都是屁话!“沈俞呢?”就这么让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沈俞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沈初的儿子,就不能信他!
沈念池听出了何然声音里的怒气,有些不解地问道:“师哥找哥哥有事?他刚刚有事出去了。”何然平时见着沈俞就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沈俞也是尽量能躲就躲,所以,这是做了什么,让师哥这个生气?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在,其他人呢?”找他干嘛,只是,封白和叶昭都跑哪里去了!
“哦,韩婶说卫生间那里的下水道堵了,他们去帮忙修了。”所以,封哥哥和叶昭哥也惹着何师哥了,怎么听着有股要清算他们的意思!?明明之前吃饭的时候都好好的,回来大家都去休息了,所以,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沈念池疑惑地看向何然:“师哥这是?”
何然当然不能把他想的说出来,不然,剜了眼正忙着装盘的林兆,他可不会干蠢事。感情这种事,有时候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儿,不小心被人戳破了,那就水到渠成了。他可不会帮这个臭小子!“做什么了,晚饭咱们吃什么?”何然直接上前揽着沈念池去了厨房的另一边,徒留已经端着盘子上前来的林兆,有些尴尬地跟老爷子大眼对小眼。
沈老爷子的目光实在是有些让林兆吃不消,虽然老爷子跟他家外公差不多年纪,但跟沈老爷子相处,还是让他有些局促的。林兆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沈家爷爷为人太过严肃了,可是经营汇锦楼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那些手握重权的老人,明明他可以应对自如,但,遇上了沈老爷子,总是有几分不自在,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还好,老爷子只是看了一会,就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尝了一口。嗯,秦川当地的苹果酸甜适中,很是可口,外头裹了晶莹剔透的糖衣,皮脆内软,倒是适合用来哄女孩子开心。老爷子觉得吃着有些牙酸,看着眼前这个出色的小辈,又瞧了眼正被何然缠着说话的沈念池,有些画面在脑海中划过。
黄昏,落日,小院,厨房,年轻的男子,娇俏的少女,站在屋檐下的他。命运的齿轮就是在那一刻开始了转动,驶向未知的方向,然后,转眼间,还是黄昏,又是落日,仿佛一切都没变,但却物是人非!
一抹水光划过,沈老爷子已经转身走了,林兆看着他的背影,担忧地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