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拿这个给老人鼓劲儿,说小司初五就过来了,咱好歹见他一面不是。
但老人的记忆已经有些恍惚,总是想着除夕夜还没有过去。
“初五,那还有五天哦。”
“今天初二了,江老师,还有三天。”
苏白一遍遍告诉老人,快了快了,也同样是在告诉自己,快了快了。
他希望老人能等到司望,能等到真正见司望一面。
司望是苏白人生里,为数不多的美好。
可上天总爱用命运捉弄凡人,越是心心念念,越是求之不得。
老人的精神头没有几天前好了,醒来也糊里糊涂颠三倒四地说些话。
大概关于他的故乡,大概关于他的妻子。
他没有提一句苏白。
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实情。
苏白也没法多想,只能留心地去听这些模糊无逻辑的呓语,试图从中梳理清楚老人的故乡所在。
恒无乡。
哪里是恒无乡?
苏白搜索了整张东北地图,都一无所获,甚至把搜索范围拓展到全国,也是竹篮打水白忙一通。
“你若是知道这个‘恒无’是哪一个‘恒无’,倒还好找。怕就是怕以前的‘恒无’到现在不是‘恒无’,甚至这个‘恒无’只是口头上的地名,而非书面上。”
张教授把所遇困难掰开揉碎,每块碎片都扎进苏白内心。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或者你换一个思路,小苏。”师母温声宽慰,“带老江去找你妈妈吧。”
“古人云,吾心安处是吾乡,他现在最记挂的除了故乡,就是你妈妈。”
苏白垂下眼帘,他没想过让母亲的尸骨继续留在迟曲,原本是打算着送父母一道回归他们的故乡。
可是现在,这条路走不通。
张教授看出他的为难,又适时开口道:“要不然你就把他们一道,带回你要定居的地方,到时候祭拜也方便。而且他们也应该会愿意的。”
“吾心安处是吾乡,你的所在是他们共同的安处。”
“他不知道我是谁。”苏白讷讷道。
“这跟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两位长辈笑笑,齐声道,“何况他要是知道呢?”
不管知道不知道吧,眼下苏白只能尽自己的全力,让老人最后的时光过得轻松些许。
送走教授和师母,苏白坐回床边,却听昏迷中的老人唤了声:“小白。”
苏白顿时起身,通体震颤。
“我在。”他下意识应答。
虽然有可能不是唤的他,因为老人从来都是和张教授他们一样,很客气地称呼他为“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