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人补偿道:“她在宴席前一个时辰才拿到了香饼,所以吾等说,真是巧合。她在逃跑中,应该是急中生智,想到她的妹妹因为烧这香饼睡过了头,把香饼投入了火中以阻刺客。”
太子皱眉又问:“那个团雨针怎么也没有用?”
一人叹气道:“据平远侯的张大公子说,谷公公一见那人要发针,就把他身上的厚长袍一把扯下,用衣服把那些毒针都收了。他十分心疼那件衣服,说什么是江南著名绣娘的作品,现在都毁了,还问皇家能不能给他些钱……”
太子又怒了:“他府中那么多钱,他还敢开口?!那个二小姐怎么会早不晕晚不晕,就偏在刺客刺剑时才晕?!”
一人解释道:“我们在侯府的人说,这个二小姐从来的路上就一直说累,到了猎场都没有去观过一次礼。天天在床上躺着,说怕冷。为了这场狩猎做了三套衣服,只穿了一套……”
太子打断道:“这种事情也要说?!”
幕僚忙解释:“就是说一下她一直不舒服。她本来想转身逃跑,可是被四公主扯住,面对刺客,太过恐惧,就吓昏了。她昏了后,他们把她送到了施和霖那里,施和霖说她心脉虚弱,不敢接,还使劲要钱。他的那个十几岁的徒弟动手扎针,才救过来的。回府后,杨氏让她静养,这几天我们的眼线去看她,她都是躺在床上,连地都下不来。”
这些听来都合情合理,可加到一起,就把一个针对着三皇子的刺杀变成了一场闹剧。连谷公公都没事,更别说三皇子了。最倒霉的反而是四公主,脸上挨了一剑,所有御医都说会留下伤疤,很长很深的伤疤。
太子又问道:“你们要除去的那个许纯道,怎么被沈二公子救了?!他们是不早就有准备?那个许纯道是不是内奸?!”
幕僚说:“他吓得都尿裤子了,该不是内奸。”
太子骂道:“这种人就知道胡说,根本没用!你们盯着他,看那边是不是仗着这救命之恩来笼络他!”
大家赶快应了。
太子眉心显出竖痕,沉思着说:“边关镇北侯有没有异动?沈毅去了有什么作为?”
有人赶紧回答:“镇北侯与往常一样,毫无异常。沈毅去了边关,都没有进中军总帐,而是到了兵士所驻之地,一处一处地熟悉下层将士,甚至到了兵士农作所在,与兵士一起下地。”
太子咬牙道:“这怎么能叫无作为?他能如此放下身段,日后必行大事。你们要随时盯着他。”
那人忙说:“太子英明。”
可英明的太子并没有感到高兴,而是胸中气闷,有人来说皇后请太子过去,太子深吸了口气,走了出去,留下了满室的碎片和一群汗透衣衫的人们。
太子一进皇后的殿门,就察觉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想来又有人被打了。周围的宫人和太监们都低头肃立,有的明显在哆嗦。
太子强打起精神,对皇后行礼:“母后,孩儿回来了。”
皇后没有直接搭理太子,对着周围的人说:“你们下去,做事仔细些!”众人忙不迭地应了,脚步轻轻地都退下了,最后一个将殿门关上了。
虽然太子已经二十一岁了,可这一瞬间,他像个孩子一样,希望那些宫人和太监里有一两个能留下来,他不用单独面对皇后。?
☆、训诫
? 皇后并非出身世家名门,早年生于市井,因美貌而被选为侧妃。虽然后来苦学举止言谈,能胜任公众场合,但气急时,还是会露出天然本色,什么姿仪风范,全都丢在脑后,太子从小就深有体会。
果然,宫门一关,一把如意就朝太子飞来,皇后一向没有什么准性,太子也不用动,玉器就落在地上,清脆地碎了。明明没伤到他,可太子还是感到疼痛,几乎想哭。
皇后指着太子破口大骂:“你这个没用东西!什么事都干不好!对我说的像朵花儿似的,可做出来的,却是团大粪!臭不可闻!你有脸没有啊?!你多大了?是不是还得我给你擦屁股?!”
太子呢喃地说:“母后息怒,许多事,只是巧合……”
皇后愤怒地打断:“少给我说什么巧合,你就是没干好!我说过,屁大的事你要是做不好的话,天大的事想也别想!如果不是每步都安排好了,什么事都别想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细心,要细心!不能放过任何小节!你都听到哪里去了?!我从你小时候就对你说的话,要是狗听得懂,狗也能成太子了!”
太子强压着火,低声说:“有人看到了刀把,提前叫破了……”
皇后拍着身边的小桌子:“别跟我解释!我才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最后的结果!你没杀了那个贱人的儿子不说,连镇北侯家那么个蠢货也杀不了,还让你妹妹受了伤!女孩子伤了脸,那比死都不如!她回来后日夜都在哭!她这辈子已经毁了!毁在了你的手里!她自己的亲哥哥手里!你羞不羞?!你还有脸站着跟我说嘴?!你自己打嘴巴还差不多!没用的东西!这么多年白教你了!”
太子真忍不住了,不由得说:“事有意外,不是每件事都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