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缓神,垂眸——
半弧形的蛇鳞忽明忽暗,和雨夜里的重瓣红山茶那般,丰盈冷艳,娇嫩欲滴,相比当年的青涩,这条尾巴成熟饱满不少。
此刻正缠绕在她脚上,贴着靴子,往上再缠绕两圈,蛇尾尖尖摩挲她的黑丝……
很热,像靠近了一团火。
“步小姐,”刑越不动声色,温雅道,“久违。”
她对步窈的认知,停留在十年前,还是个刚上大学的学生,整天拧着眉毛气鼓鼓的发脾气,要她接送上下学,不管她忙不忙,一定要她伺候到位,一天到晚找她喝奶。
最让刑越崩溃的是,步窈从来不自己穿鞋,关上门让她帮忙穿,她当是情趣了,打开门在外面,步窈还要她帮忙穿。
她的人格,自尊,脸面,被步窈踩得死死的,她还不如步家大院栓的一条狗,步窈高兴了还会赏狗两块骨头,喊狗的叠名,对她向来直呼其名,呼来喝去。
只有在床上,唯独在床上,仅有在床上……刑越才能找回一点点可怜的尊严。
想起以前被步大小姐折磨的事,刑越挪了挪脚,抽身而退。
那条尾巴没有追上来,似乎有些失落,乖乖地盘在原地。
“好久不见,刑越。”女人有双璀璨的瞳仁,在昏暗的光线下,杏眼流光。
满头张扬夺目的长发,被一支黑色木簪挽起,仅有一缕红丝垂落在胸前。
明明是很冷艳的画面,竟然给刑越一种,她的前妻很柔弱,很破碎的错觉,她身体一激灵,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清醒一下。
以前被这个女人欺辱的还少吗?步窈可是十足十的小辣椒,哪里柔弱?哪里破碎?她怎么能对步大小姐,有这种误会?
两人相对无言。
刑越不想败下阵来,没走也没问,站在台阶上,笔直的双腿前后微叠,半身倚在扶手栏。
本该尴尬的场面,那条红色尾巴却和它主人一动不动的身体背道而驰,悄无声息爬上台阶,又一次贴近刑越,兴奋地翻转,露出柔软底部。
“咳。”
刑越清咳一声。
这是求偶行为……
空气中弥漫的气味,浓郁到近乎快溢出窗外。
步窈有点不知所措,这种不受控制的行为,大部分出现在青少年期,成年蛇是可以自控的,她都二十八了。
哪怕她现在羞得想钻进地缝里,尾巴还是牢牢缠住刑越的小腿,底部细鳞疯狂蜷缩,躁动不安,渴望得到刑越的抚慰。
寂静的楼道里,只有蛇鳞发出来的窸窣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