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第一要紧的,是赶紧跟林家重修旧好,最好是林家姐妹出宫之后,还能够再回到贾府居住,这样外人看着也知道,林家和贾家还是姻亲之好,况且对家里这几个女孩儿也有益,迎春探春她们几个若是能与如帝姬是闺中密友,将来定亲的时候,人家也许还高看一眼呢。
思及此处,贾母让人叫来了贾琏:“如今家里头,也就你还外场些,你爹和你二叔原不惯做这种事,宝玉小孩儿家脸嫩,说不出好听的来,说不得还得是你走一趟,跟你林兄弟赔个不是,别让两家人因为外人挑唆,就生分了去。”
贾琏听到此处,心里老大不情愿的,林彦玉当日骂得难听,今天未必就能说出好听的来,两位老爷不好挨小孩儿的骂,况且又不是平辈人,不去也就不去了,可宝玉凭什么就能不去?当初得罪人的是他亲娘,论理正该他去啊!
话虽如此,可贾琏心里也知道,老太太疼宝玉疼得天上有地上无,哪里舍得自家的活凤凰去受这样的委屈,自然便得是他这个当哥哥的去了。
贾琏心里不愿意,嘴上可不露痕迹,一口答应下来,回来找王熙凤商量送礼的事儿。
王熙凤这两天忧思过度,有些不大安生,正喝着保胎药,听贾琏把话说完,顿时冷哼一声,气得药也喝不下去了:“这可真是瘸子撞见了歪嘴———各有各的邪门,二太太得罪了人,老太太让咱们去赔礼,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贾琏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大懒支小懒,小懒干瞪眼,老太太指名道姓让我去,难道我能说我不去,谁的娘惹了祸让谁平去?也只得看你的面子上罢了!”
凤姐儿朝贾琏瞪了瞪眼,嗔道:“得了吧,为着二太太的事儿欠你人情?我可不干!”
“瞧你,说两句玩笑话就急了,还不快把药趁热喝了。”
贾琏说完,侧身在炕沿上坐下,叹了口气:“这事儿虽然我不愿意,可是到我头上了也没法推,虽说是林家受了委屈,可是林小子给咱们那么大难堪,倘若咱们再让长辈去赔礼,这脸越发丢得大了,平辈中人,也只我还有点用处,我不去,难道叫宝玉或是琮弟、环儿去,还是叫珍大哥哥去?”
说到此处,贾琏伸手去拉住凤姐的手,苦笑:“老太太如今一心想着如帝姬,哪里有咱们的份儿,我若是铁了心不去,只怕老太太要叫你去呢,到那个时候,还不是我心疼。”
一句话把凤姐的眼圈都说红了,想想家里如今的景况,叹了口气:“你这次去,不管好歹,早些回来。”
话虽如此,心里却也是明白的,老太太一心惦记着黛玉,只怕仍想让宝玉与林家结亲,贾琏此次去若能与林家重修旧好,自然是好的,倘若不然的话,老太太这边儿必定不罢休,贾琏也不知要到那边受多少次气。
贾琏替凤姐儿掖了掖被子,又唤过平儿来,吩咐:“好好儿伺候你家奶奶,若有半点儿不是,我揭了你这小蹄子的皮。”
他嘴上说得凶狠,手底下却诚实,忽然在平儿手上摸了一把,不等凤姐儿和平儿回过神来,已经大踏步地走到门口,一掀帘子出去了。
平儿呆了一瞬,见凤姐脸上虽有嫌弃,不见醋妒或是怒意,这才放下心来,走到凤姐边上,把炕桌上的药碗收了,笑道:“咱们这位爷,越发不正经起来了。”
王熙凤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盼这一胎能是个小爷吧,等他出了世,非得叫他好好儿读书不可!”
大户人家的公子又如何?上头有孝道压着,还不是人家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王熙凤算是看透了,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功名权势才是真的,贾琏平日忙里忙外,也没看老太太如何疼他,宝玉一天正事儿不干,只会在姐妹堆儿里钻,只因他有块玉,就成了贾家的活宝贝!
她自认是没有王夫人的命,能生出衔玉的孩子来,那就只能盼着孩子将来出人头地,如她的伯父王子腾一般,能庇佑家人!
……
林宅。
虽然林琢玉和林黛玉的行李已经搬回了林家,但是因为两位如帝姬还没有回家住,林彦玉也就没换门上的匾,若是如帝姬府要现盖呢,还值得换一次匾,倘若是现成的宅子,就没这个必要了,况且两位如帝姬住在一间宅子里,这匾怎么挂,且得讲究呢。
正好这天上皇来了,林彦玉突发奇想,要不干脆问问上皇得了。
上皇这次是独自出来的,太后说什么也不肯动唤,天天在宫里看两个小美人,招得上皇又是醋又是气,你有美人我还有弟子呢,像谁没人要似的,谁知到了林家仍是要忙活两个如帝姬的事儿,气得上皇想撞墙。
林彦玉兴致勃勃,上皇兴致缺缺,两个人正商量着,忽然见管家林稳走了进来:“启禀大爷、老先生,三等将军第的琏二爷来了,在门口递帖子求见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