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收下吧。”卫娘子看着温柔,但做了决定的事就轻易不会被劝动。
宁昭远低头接过银票,张了张嘴,声音沉闷,“起风了,肃阳一向风沙大,娘子快回屋吧。”
卫娘子说好,却只是看着他。
宁昭远没说什么,转身离开,等走到小院门口时,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卫娘子正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见此盈盈一笑。
宁昭远扯了扯嘴角,疾步离开,像是落荒而逃。
卫娘子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暮色降临,宁瑜轻扯她的衣袖,奶声奶气道:“娘,有虫虫咬我。”
傍晚蚊虫最多,小院里又种有花草,不咬白白胖胖的宁瑜咬谁,姜闻音在窗边探出脑袋,笑眯眯地喊:“卫姐姐,你再站下去就要成望夫石了,宁姐夫总归要来接你的,赶紧把小宁瑜领回屋里去,涂点驱蚊的药水儿。”
卫娘子懊恼地应了,抱着宁瑜赶快回屋。
爱情使人不理智,不小心围观夫妻俩依依惜别的姜闻音啧啧几声,拿掉竹撑子把窗户关上,她屋里没点灯,窗下点着蚊香,腰间和帐子上都挂着驱蚊的香囊,蚊虫不敢近身。
吃完晚饭消食过后,姜闻音拐去裴夫人屋里探望她,关怀一番后,哼着小曲儿回屋睡觉。
次日傍晚,宁昭远再次上门,给卫娘子母子带了些东西,并向姜闻音道谢,送了一筐橘子和些果酒蔬菜肉食,这些东西都是吃食,不会太贵重,姜闻音就让寒月搬去厨房了。
她的身份不宜透露,卫娘子昨日向宁昭远介绍,只说是她把自己从水匪手中救下,二人一见如故,故而义结金兰,且不远千山万水,亲自送自己来冀州寻夫。
宁昭远十分感激,认认真真地行了个大礼。
此后数日,宁昭远都会在傍晚提着东西上门,也不久留,放下东西和卫娘子母子说会儿悄悄话,便心满意足地离开,只字不提她想帮忙打扫房子的事儿。
姜闻音很少和宁昭远说话,他上门的大多时候,姜闻音都是在屋里看书,或者去西厢房探病裴夫人。
大概是因为孩子,受了惊吓的裴夫人很快振作起来,收拾好情绪再没哭过,每日安心养胎,也没提过裴嫁人和被卖到肃阳的事儿。
帮卫娘子寻夫的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一行人甫一抵达肃阳,陈棠就已经帮忙把人找到了,除了路上写了封请陈棠帮忙提供将士名单外,几乎没帮上忙。
实在是陈棠太热心,姜闻音请他帮忙给个名单,他就直接把同名同姓的人找了出来,还一一排查,找出符合年纪和经历的人。
只要等宁昭远那边准备好住处,把卫娘子这个血缘上的亲姐姐安顿好,请陈棠照拂一二,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返程回凤池啦。
虽然到现在,她都无法直视美人姐姐……
只是找人找的快,宁昭远却太磨叽,都过去了七八天,还没整理好住处,宁瑜都开始天天问什么时候可以搬家,和爹爹住在一起了。
肃阳城虽然粗犷,但有趣的小玩意儿不少,有家食肆在卖羊肉锅子,最重要的是里面竟然有辣椒!
虽然知道自己是穿书,但姜闻音根本没对大周有辣椒这件事抱有希望,事实也证明,这一年多她连个辣椒影子都没见过。
可现在,她看到了辣椒!
姜闻音高兴地在食肆里连吃了三天羊肉锅子,吃的嘴角冒痘,疼得吃饭都不敢张大嘴巴,才不得不收敛。
嘴痛的同时,她还不忘让寒月重金买下不少辣椒和辣椒种子,到时候带回长安种。
宁昭远迟迟没有准备好住处,小半个月过去,卫娘子已经没了刚来肃阳时的那种激动,这几日似乎有心事,就连见到宁昭远也没用。
同往常傍晚一样,宁昭远带着东西来找卫娘子,他从不空手上门,有时候是些衣服吃食,有时候是些首饰和玩具,看出来是用了心的。
但夫妻二人还是发生了争吵。
姜闻音正在拒绝小肥啾放带回来的猎物,那绿莹莹的蛇看得她头皮发麻,险些尖叫出声。
这时,她听到卫娘子的声音,“宁昭远,我们和离!”
她愣住,发生了什么事,让不远千里来寻夫的卫娘子说出要和离这种话来?
“娘子,你听我解释……”宁昭远语气苦涩懊恼,低声哀求。
“何需解释,难道你另娶他人不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