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成‘死猫’的。”萧尔没头没尾的突然冒出一句话。
相处多年,他们师兄弟间的默契让常荇没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这种话,“我是大夫,她是病人。”温和的声音平整而坦然,绝不是执迷情网的痴儿所能拥有的。
桃花眼一眨,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不依不饶,“要是你看得清楚她的样子,我敢保证你不会说这话。”一床被子扔了过来,萧尔接住直接拉上身。
“看得见真那么重要吗?”变形的右眼中隐隐有微弱的眸光闪动,“月有常有盈缺,可月光犹在。”
“瞎猫,我又开始考虑为你准备个风水宝地了。”
“月,是拿来赏的。”右眼的缝隙因笑容而挤压在一起,“色狐,你相信一见如故吗?”
“一见如顾?”
“声音,很美很好听;香,很美很好闻;人,很温柔……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很熟悉,很亲切……”
“这叫一见钟情!瞎猫?你喜欢樟木?银杏?樯木?还是楠木的棺材板?”
“听清楚,我说的是感觉‘亲切’。我再后只后觉也分得清什么是男女之情。我喜欢她:觉得她‘亲切’,所以才‘喜欢’,但并不是‘爱’她。你明白吗?”
“真怀疑你真是和尚投胎的。对了,合欢一刻销魂你什么时候……”
“那药有助操守。”
“该死的!你这瞎猫答应过的!”
“有吗?”右眼细微的缝隙中闪过几丝笑意,“我怎么不记得?”微弱的眸光中仿佛流转过一抹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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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听雪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当她批了件衣服去应门的时候,站在门口的素馨脸色发青地塞给她一个简单的包裹(里头有干粮、衣服和银子)告诉她后院的篱笆有个用烂树杈挡着的缺口……
素馨难看的脸色,手里的包裹,还有拿着锄头站在上了门闩的大门前肌肉紧绷的柯大树……
一声叹息,把手里的包裹还给了素馨,说服柯大树开了门……
可门外,站着的却不是她心中所想的人……
全副戎装的禁军围在素馨家简朴的屋舍前!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害怕,可看着在晨光下闪着寒光的锋戈,听雪的心中只有茫然和微许的失望……
真奇怪,她什么要失望呢?找到她的人不是朔夜,这难道不好么?至少这些看上去训练有素的军人不会要她吃下亲骨肉!她为什么要失望?
看这架势,加上和萧尔昨天告诉她的事,应该是为了朔夜所杀的那些人而来。江湖恩怨,血腥仇杀,只要别伤及平民,朝廷一般睁只眼闭只眼,可朔夜这次太过分了,武林人杀,无辜百姓也杀!他刮起的血雨腥风让朝廷不得不吭声了。
“我就是冥妃。”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连累素馨一家。孩子已经快足月了,阿荇说产期就是这几天,素馨已经为她张罗好了一切甚至还帮她找好了产婆。可当下这个情景,她说不定得去牢房生孩子了。
可事情的发展变得非常奇怪:没有刻板的询问,没有冰冷的枷锁,也没有脏污的囚车。一位貌似军官的男子客气的让她上了一辆布置得十分舒适的马车?
常荇被军士挡住无法靠近马车,只能焦急地在一旁观望:只有现在,他才会羡慕色狐的武功。那色狐一听见马蹄声利马脚底抹油溜了(大名鼎鼎的采花贼,家中有美妻艳妾的朝廷大员们共同悬赏的通缉犯!)
如果他也有武功的话……
得到了那位军官不为难素馨一家的承诺,听雪拿着装着还在冬眠的炎的竹篮,撩起车帘进了马车。
“止水……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蒙着灰布的眼睛“看”着车帘落下。
啪!车夫甩鞭,马儿一声嘶鸣!车轱辘转动了,“我叫听雪。”淡淡的声音,平静而温柔。
伴着车轮的声音碾过常荇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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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王府
“夫人,请用。”一个秀致的婢女恭敬地把茶点端到听雪面前。
“谢谢。”听雪掀开茶碗浅呷一口:一路上的礼遇,从进了这个王府后就没露过面的所谓羽王给她安排的舒适房间以及乖巧的贴身女婢……
朔夜现在应该已是朝廷要捉拿的钦命要犯,而自己是能找到他的唯一线索。常言道先礼后兵,看来是想用怀柔法让她吐点什么出来,万一不行再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