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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卫鞅得知下毒真凶 惜别秦公卫鞅伐魏49（第1页）

（秦·咸阳城·大内侍府邸）

已过戌时，“禀家主，大良造辕车已到府外。”，听闻家老禀告，年过七旬的大内侍景监立即整理了一下衣冠，在儿子景玉的陪同下出门迎接。

门外烛火通明，但见千名甲士护卫，威风凛凛，整齐排列在一豪华辕车两旁。自从断肠草事件后，秦公加强了卫鞅的警卫，外出时的带甲护卫已增至千名。其出行排场之大，仅次于秦公，连太子都不如也。

“景监携犬子景玉恭迎大良造莅临！”，护卫掀开辕车双层锦帘，卫鞅着便袍银狐大氅下车，“夜晚打扰大内侍，还劳烦亲迎，折煞卫鞅了。”，“大良造过谦，里面请！”。

卫鞅与景监父子说说笑笑来到府内书房。书房里早已备好火炉及粥茶、蜜柿。侍女替卫鞅脱下外氅，小心退下。

“卫鞅今夜拜访，是想托付大内侍一事。”，“大良造言重，景监但凭大良造吩咐。”。

卫鞅端起粥茶轻轻嘬了一口道，“大内侍知晓不日卫鞅将率大军伐魏，放心不下的乃是君上。目前已入寒冬，正是百病侵骨之时，君上的状况时好时坏，身边不能缺人。”，

“大良造的意思是…不能让君上夜晚独居政事堂或咸阳宫？”。卫鞅点点头道“白天有大内侍亲自照料，夜晚有韩夫人陪伴，若有突发病症，就可及时召唤太医。渡过寒冬，待明年春回日暖，君上的病就会减轻一些。”。

景监道“大良造放心，竭力照料君上乃景监本职，君上还要郊迎大良造凯旋呢！老奴将说服君上夜居锦簇宫。”，卫鞅微微一笑“谢大内侍吉言。”。

景监又道“大良造之言，让老夫想起当初老君上少梁中矢之情景。老君上一生操劳国事，大、小夫人离世后就再无册封新的夫人，平时仅有侍寝的婢女。

中矢之后，当今君上亦怕婢女不济事，就与大公子夜晚轮流值守在寝宫外。老君上不喜服药，只愿用金疮药外敷。

可外敷似无效果，故太医院配了内服汤药。每次服药，老君上都要大发脾气，老夫也无良法。于是当今君上便亲试汤药，哄老君上服药。

老君上中矢月余便归天，君上便试了近一月的药。…老夫老了，又把话扯远，大良造勿怪。”。

“原来如此！”卫鞅顿觉五雷轰顶，脸色骤变。“大良造，你可有不适？”，景玉也忙问“大良造，你没事吧？”，“鞅无事。可能是室内太暖，突觉气短…打扰大内侍了，卫鞅告辞！…大内侍尽快歇息，不必相送。”，景玉道“大大止步，让儿子恭送大良造。”。

出了书房，景玉把大氅给卫鞅系上，悄声问“刚才怎么了？”，卫鞅答非所问道“景玉，宫廷设宴内侍府会准备什么酒？”。

景玉闻言有点惊讶，想了想回答道“要看宴会的规格了。天子致胙为最高规格，一般饮极品宋酒；宴请大国使节、大臣，一般饮上品赵酒；寻常君臣宴会一般饮秦酒。但如今秦国日富，大臣们都喜饮赵酒。

再说了，每次宴会君上都特意为你准备赵酒，久而久之君臣宴也就都饮赵酒。”，“那日与太子接风，众人饮的也是赵酒？”，景玉点点头“君上与众人饮的都是赵酒。

只是后来太子说秦酒好，君上便吩咐饮秦酒，内侍府才又搬了两坛秦酒来。可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听大大说那日的秦酒也就喝了一点，两坛剩了一坛半多。”。

“明白了。”卫鞅自言自语道，景玉问“明白什么？”，良久卫鞅望向景玉“景弟此次就不要随鞅伐魏了，君上更需要你。你可愿与子桓每夜轮值于君上寝宫外？”。

“你怕君上有危险？”，“按理说那帮人也没办法加害君上，但事怕万一。目前骠骑羽林卫卫队长乃你老部下，拱卫国都的军队亦交由你调遣。有你镇守宫廷，鞅才放心。”。

“诺！”。“只是耽误了你晋升大将军。”，“鞅兄何出此言？君上的命自然比景玉的功名利禄重要。”，卫鞅闻言紧紧握住景玉的手道“好兄弟，那就拜托了！”。

景玉回到上房，与景监道晚安。景监问“刚大良造与你所言何事？”，“无事。只大良造突发心悸而已，已无碍了。”。

景监沉默良久道“许是要变天了。我儿切记，不得感情用事，无与卫鞅往来过密。想那卫鞅当初要我推荐他见君上时，曾说自己受公叔座大恩，可他对付魏国毫不手软；

前太傅助其变法，尽心尽力让他立足于秦，可他却恩将仇报…前太傅已八年都未出门了…可知其人是不讲情谊的。

我儿切不可被卫鞅外貌及甜言蜜语所惑…何况景氏只忠于国君…或者说谁有可能做国君便忠于谁，你懂了么？”，景玉道“诺！”。

（秦·咸阳城·咸阳宫）

咸阳宫不在秦后宫寝殿，是紧靠前庭政事堂的一处偏殿。此殿虽不大却修缮、布置得十分精美、雅致。

当卫鞅回到咸阳宫时，已是亥时。卫鞅脱去外氅，轻声问侍女小雪“君上如何？”，“还熟睡着呢。”，“每隔两刻是否开窗换气？”，“是也。”，卫鞅点点头“下去吧。”，小雪欠身施礼退下。

卫鞅来到秦公床榻，将锦被给秦公拢了拢，又摸了摸秦公额头，于是起身把火盆里的炭翻了翻，炭火火苗立即大了些。

卫鞅正看着火苗出神，听见秦公轻咳了两声，便把火盆盖盖好，转身来到榻前，轻声问道“醒了，喝点温水么？”，秦公点点头“我睡了多久？”，“大约一个时辰。和太医施针后便睡着了。”。

卫鞅一边说一边扶起秦公将一盅温水喂与他。秦公喝了几口“哥哥刚出去了？”，“你怎知晓？”，秦公拉过卫鞅，轻抚其发髻“头发微湿，定是室外雨雪融化所致。”，卫鞅点点头道“一切都瞒不过君上。”。

秦公将卫鞅揽入怀内道“大军集结在即，哥哥可否不做秦军统帅？”，“是要鞅留下来陪阿梁么？”，秦公摇头道“携重金离开秦国，学那孙膑找一僻静安宁之所，逍遥过活。”。

“君上是何意？”，秦公道“为哥哥好。如今我大限将至，若一旦撒手人寰，哥哥境况将及其不妙，不如早做打算，全身而退。至于征战河西，其他将军也可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