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是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顶撞了李阳的母亲,李阳就退了婚事,当时那事在李家坝闹出来的动静不小,人人都称赞李阳是个大孝子,至于具体原因,并未打听到。”
陆燕哼了一声,“还没进门就顶撞未来婆母,难怪李阳哥哥把人退婚了,这女子真霸道。”
赵芳笑话她,“哪里学来的稀奇古怪的叫法,以后那可是你小姑父,乱辈分。”
陆玉的脸更红了,恨不得钻地缝里去,心里有隐秘的雀跃。
秦小舟却只觉得怪异,“这婚事先不要伸张,先打听打听那个被退婚的女子,我亲自去问。”
陆家人不懂,就连陆玉都诧异地抬头,“这是为何?”
这么好的人,这么好的亲事,就应该早点定下来,可不能被别人抢去了。
秦小舟冷笑,“他这么孝顺,要是以后你和他娘有了一点矛盾,是不是都由你低头受委屈,你嫁过去是给他当媳妇的,不是去做他老娘,他的孝顺这名声对你可没有半点好处,这年头孝字可是能磋磨死一个人的。”
“他要是个明事理公平公正的孝子也就罢了,要是一味地只知道顺,什么都听他老娘,到时候他老娘随便找你一点错处,你在那个家里如何活下去?”
陆玉辩驳,“可是,我不是个会顶撞长辈的人,我也不会轻易犯错的。”
她虽然不爱出门,可她勤快呀,她能干活,洗衣做饭割麦子插秧收稻谷都能干。
秦小舟叹气,这个小姑姑说到底也就是十七岁的女孩子,一辈子被陆家护着,陆家人做事讲良心,她没见过太多的恶。
“婆媳自古就是天敌,并不是每个人都讲良心讲道理,李阳当初退婚闹得沸沸扬扬,他得了一个孝顺的名声,可是那个被退婚的女子呢?她顶撞了李阳的母亲,被轰然退婚,她的名声她的处境又该如何?随之而来的是怎样的流言蜚语和谩骂,若是个心气小的,只怕要跳河自杀了,李阳如果是个心善的,就算不满那女子的为人处事,大可以悄悄退婚,事情闹那么大,他就没想过事后那女子还能不能活。”
一个女子被退婚就已经是当头一棒,又闹出顶撞长辈的罪名,泼妇夜叉母老虎的骂名随之就会加在她的头上,就算那女子坚强活了下来,还有哪个人家敢去说亲?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被官配,一辈子顶着个顶撞长辈的骂名。
李阳满身盛名的在闹剧里闪亮脱身,而那女子却被一脚踹进了泥沼里。
陆玉全身颤抖,她也是被退过婚的,那户人家嫌弃落魄的陆家配不上他家了,就来退了婚事,当时,当时陆玉也想过跳河一了百了,是王兰看的紧,不让她出门,慢慢的她就习惯了缩在家里,不见外人,却也没自杀成。
她被悄然退婚,骂名都在男方家嫌贫爱富,她尚且受不住村里的闲言碎语想死,何况那个女子,她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赵芳也是见过有婆母故意磋磨儿媳妇的,也不敢说话了,屋子里静了下来,陆云风做主,“这婚事先不声张,我再去打听那姑娘的事,还有河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要弄清楚,只有知道了前因后果,才能明白李阳的为人。”
后院加盖了三间屋子,景和景月搬到后院住,四月份店里赚了四百八十六两银子,五月初,陆云风就找了人盖房子。
卤菜店才开了半个月,但收成可不少,秦小舟和陆云风去收了账,分了银两,足足有一百二十六两银子,两人是和陈海平一起对账查看账册,陈海平越看越震惊,短短十多天的时间这流水居然就达到了惊人的两百五十多两,即使手里有一个大酒楼,此时此刻他也感觉到赚钱的热血沸腾。
这要是把店开到府城,开到其他地方,开到京城,那一天的流水就能达到千两万两!他现在无比庆幸当初决定和秦小舟合作,这样的机会错失了就是一辈子啊。
当即拍手,“秦掌柜的,我这就张罗把在府城找店铺,利益我们依旧是五五分,店铺人力开销都由我负责。你乃大才,以后可莫要忘了我们店情谊。”
回到店里,秦小舟和陆云风又去找张牙子,买了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婆子。
听说是京城里的大户人家被抄家发买的下人,原本是在院子里伺候人的,有眼力劲也爱干净又懂规矩,来路清楚,孤身一人也没个牵挂,秦小舟才买。
这两人以后就负责烤面包和打发奶油,烧火煮奶茶,陆云风就闲了下来,便回家看着人盖房子去了,一帆风顺店就真的成了女子店。
五月一到,天气闷热,店里的酸奶水果捞尤其受欢迎,不过蛋糕还是依旧能卖空,配着酸奶或是清爽的果茶,姑娘小姐能在二楼坐上一天。
秦小舟就在每张桌子周围装了帷帐,桌下放了井里的凉水,在炎热的初夏里,店里的人不减反增,孙媛媛走入店里,诧异于店里的清雅,完全不见任何一点铜臭气息,和好友道:“难怪会被你们称为避暑圣地,这地方却是不错。”
孙媛媛乃县令之女,身份地位在丰谷县是众星捧月,她身侧的友人极力追捧,“这是自然的,这每桌下都放了纳凉的井水,再来一碗井水冰镇出来的酸奶水果捞,简直美哉。”
蛋糕时常吃,这酸奶水果捞孙媛媛还没吃过,可能是新出来的品类又不好带,“那就每人来一份吧,今日我做东。”
友人哪里敢让她请客,不过这会儿也不扫兴,只笑着恭维。
那么多闺阁小姐坐在二楼,鬓影寻香,秦小舟看着心情就好,目光就忍不住研究起她们的头饰和衣服来,衣服简单甚至单调,头饰都是以银饰为主,金饰可不是谁都能带的,但银饰也不便宜,因此还有小姐为了让头上不显得空荡,就选择簪鲜花。
总体而言,这个世界的女子装扮偏向于朴素单调,可是是和建立新朝才十几年有关,一切都从前朝的腐朽奢靡中新生,便以节俭为主。
突然,一个女子捂着肚子,脸色惨白,费力起身,“我,我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