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旭外出,没有带着这小徒弟。高鸿礼见着红笺很是高兴,先主动说了他帮忙打听“他生符”的事。
据跟着紫慧的两个年轻人讲,当日见到陈家的陈玉章,给人的感觉宛如行尸走肉。两眼直勾勾的反应迟钝,吐字不清,说话颠三倒四,对以前发生的事情全无记忆。
紫慧大师给陈玉章检查后发现早在十几年前他神识受到重创,几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连根拔起。紫慧大师在询问过陈家人之后断定,陈玉章实质上已经被人以‘他生符’控制了十几年,只在最近控制他的人才改变了计划,放弃了陈玉章这个人。
紫慧断言陈玉章如此下去很快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并且没有几年好活。
“他生符”有没有破解之道,除了符图宗的人没有旁人知晓。
这陈玉章是南屏岛岛主司徒文英的大舅子。
一切似乎正如红笺猜测的那样,师弟陈载之带着丹崖宗的传宗主简藏匿起来,符图宗的人找他不到,便向他家里人下手。于是陈载之的父亲遭了殃,被人下了“他生符”彻底控制起来。所幸陈载之十几年来一直未同家人联系,致使这招棋成了废子。
看来到最后符图宗的人终于失去了耐性,等到陈玉章中了“他生符”的传言天下皆知,便是摆明了车马:陈载之,你是要丹崖宗的传承还是要你爹的命?
一波未平,又起一波。陈载之现在人在何处?他知道这个情况吗?他又会如何选择?红笺觉着头疼。
高鸿礼虽然心粗,但红笺这么明显的苦恼挂在脸上,他哪里会看不见。因为小瀛洲同孙幼公的关系,小瀛洲弟子对方红笺、陈载之这些名字并不陌生。
不过安慰人的话高鸿礼实在是不怎么会说,想了半晌才沉声道:“放心吧,你师兄不会轻易出来投降的。”
“这话怎么说?”
“我想不管他藏身何处,都不会对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若要出来早出来了,哪里还会拖到现在。”
这话很有几分道理,就像自己努力寻找着弟弟的下落,亲人之间永远是牵绊最多,最挂心的。可陈载之若是知道,可以想象他会有多痛苦,多矛盾。
红笺不忍心再想下去,沉默片刻,她突道:“终有一日,我要铲除符图宗!”
高鸿礼大声赞道:“有志气!”停了停,他口气中突然流露出些许伤感,慨叹道:“要是我哥还活着,肯定与你能说到一起去。”
“你哥?”
“是啊,我哥的资质可比我强多了,可惜死得早,他是被一个姓季的老匹夫和刑无涯联手害死的。”大约是方才说到陈载之的亲人,高鸿礼也提起了自己去世多年的兄长。
红笺怔了怔,然后她突然想起一个少年来:“你哥是高鸿信?”
高鸿礼大吃了一惊:“你竟知道?”随即他恨恨地道:“我哥他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姓季的老匹夫不过上下嘴皮一碰,刑老狗就害了他的性命。此生此世,只要有我活着,必报此等血海深仇。”
红笺先前只是从二人的名字上面有所联想,没想到还真是三大化神收徒那天死在寰华殿里的那个小瀛洲少年。
红笺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又端详了一眼高鸿礼,当时她太小了,不但年纪小,经的事也少,被季有云所展露的神奇异术震慑,根本没有深思。生命有无数的岔途,若高鸿信的一生不是那么早便被强行终止,他会真的成长为季有云所说那样的人吗?
当时不但是她,只怕在场许多人都深信不疑。
现在看来,季有云这等恶贼哪里会巴巴的替天行道,他如此做,亦或为了立威,亦或真是抹杀了一个天才。可怜那少年不但死得冤枉,死后还要背负恶名声。
这么多年过去,做为弟弟的高鸿礼提起来还是意难平。
红笺道:“姓季的跟符图宗勾结在一起,再加上刑无涯,你这仇人可够强大的。可惜紫慧大师没能治好乐宗主的病,只凭你我这些人,给你哥报仇的希望真是太渺茫了。”
高鸿礼丝毫未发觉红笺在套他的话,他皱眉道:“我听师父说,紫慧大师虽然未能治好宗主,总算给大伙指了条明路,宗主自己也说紫慧大师眼光独到,一下子就看出来他是怎么回事,我师父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红笺觉着高鸿礼话中有话:“怎么回事?乐宗主这病颇为蹊跷,他这等元婴大圆满,半步化神,难道竟真是中了旁人暗算?”她顿了一顿,压低声音:“是不是因为他老人家帮着我师祖说话,所以引的戴明池冲他下了毒手?”
乐游的病若是人为造成,这是最大的可能。天下修士抱这种想法的,只怕十个里要占着五六个。
高鸿礼不疑有它,四下望了望悄声道:“我和你说,你可不要传出去啊,到没有什么怕人的,只是万一各大宗都知道了又不知道会生出什么麻烦。宗主这不是病,他是中了迷瘴宗的毒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