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他的表情可怕“你以为可以一走了之吗?潮声,是你欠我?”
我冷冷的说:“你认错人,我是林海潮。”
有风吹过,冷,街上人来人往的,都有着冷漠的眼神,我低头。
在我想象中我不曾亏欠与人,可江远言之凿凿。
这个世界上谁不欠谁?幸福的人都是人欠他,坐着等人还债,不幸的人永远亏欠别人。
各有前因莫羡人。
如今江远说我亏欠他。
可是我不认识他,我对他没有印象,一点都没有,我确信我不曾失去记忆,那是八点挡电视剧的桥段
。
但江远不至于撒这弥天大慌,对他没有好处,而那眼睛中的悲哀,确确实实。
那样深沉的悲哀,仿佛我忘记的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让我的心不自觉的揪紧,他不肯说。
走在路上,风吹过,酒意上涌,爷爷的,头晕,我以为我千杯不醉,好酒就是好酒。
胃里翻江倒海的,我扶着电线杆搜肠刮肚的吐。
仿佛要把心呕出来,看看,多么鲜活的一颗,红艳艳的跳,我林海潮也是有颗心的呢,哈哈哈,笑话
,真是笑话啊。
小伟问过我“你有没有一颗心”
当时我轰然大笑,这问题不是不文艺腔的,感觉是二十年代,新月诗人徐某人才有的腔调,他问我,
哈。
然后小伟一掌摔过来,他的脸白,模糊中我看到一张白的脸,面粉似的,我笑,为什么为什么小伟的
脸已经模糊不清,那些往事前尘我却记得清清楚楚。
有人走过来,眼里神色奇怪,也许是想说哪里来的醉鬼吧,就是这双双眼睛,哼,给不了我们好处,
偏偏有事都要评头论足的,陌生而冷淡的眼睛。
路边还有家小超市,惨白的日光灯,一个女孩坐在收银台前,我进去,说:“给我酒。”
那女孩也是白的脸,乌黑的眼睛,她很平静的说:“你要什么酒”
高粱二锅头杯莫停威士忌,理他什么酒,让我醉就成,我抱了一堆,继续灌。
热辣辣。
我颓然。
倒在地上,就这样完了吧,我的一生,谁说过的,堕落是件愉快的事,人要走下坡路,是很快的,马
上马上。
阖上眼睛,不去看满天星星,太过浪漫,我老了。
一梦不醒是最幸福的事情,自有一番天地,可惜,梦里乾坤,醒来却是不记得了。
有人大力摇晃我身体,做什么,这皮囊有何用处?他的声音焦急,我对着那张模糊的脸咕咕笑。
他在喊:“林海潮,你给我起来,别喝了。”
我换着酒瓶大声叫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换美酒,与尔共消万古愁。”
那张模糊的脸越靠越近,我好象可以清楚看见他眼中的神色,焦虑,还有心疼,无可奈何。
万古愁啊,我摇晃的问,小伟,是你吗?
然后倒下,我希望就这样,一醉不愿醒。
没有那么容易呢?千古艰难唯一死,醉亦如此。
哈,还是要醒的,张开眼,红日炎炎,又是新的一天,我起身,模糊中伸出手,闹钟在右手边呢,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