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去年春上的时候,许给了程廉的儿子。
程廉是闻氏在湖州府的一个小掌柜,他小子程青在闻氏身边做小厮,今年十八了。
那小子偶然见到了流萤,就让程廉家的来说亲,闻氏问过了流萤,流萤羞红了脸,不回答;闻氏再派人去问流萤的娘。
流萤的娘是老宅厨上管饭的,她觉得程家小子踏实又机灵,自家闺女木讷些,不能两个人木讷到一处,就应该找个机灵的女婿,就很乐意。
再观流萤的形态,也是十分情愿的。
此事就定下来。
陆其钧那副丑态,流萤当即吓得全身都凉了。
陆落不担心陆其钧。他敢来讨,陆落自然又话压他,抬出叔公威胁他,甚至布个风水阵让他受些罪。
陆落是生气,又觉得难过。
陆其钧的种种不堪,总能让她想起自己前世的父亲。
她爸爸是个多好的人啊,和陆其钧完全不同。
陆落的爸爸是风水师,常年和那些建筑公司的老总打交道,每笔生意都是几百万的交易。
应酬的时候,少不得美女相随。那时候,陆落的爸爸就特别洁身自好。
他总是担心自己犯五弊三缺,一旦沾了酒色享乐,会反噬到自己妻女头上,为此他很克制自己,从不涉足。
结果,还是被反噬了。
想到了爸爸,陆落又想到了邬予钟,眼泪顺着眼角,打湿了枕巾。
“我娘为了我。断乎不肯和离。若是撮合她和邬予钟。毁了他们这辈子的修行,那么他们的下辈子呢,要受多少苦?”陆落翻了个身,很警惕。
越是能偷窥天机。越是忌惮天机。
“可是。谁又知道下辈子的事?”陆落又想。“难道不是一世一造化吗?”
陆落反反复复的,心里有事,就睡不着。她转辗反侧了一个晚上。
除了陆落,流萤也睡不着,提心吊胆的。她是家奴,她的命在陆落手里。
老爷则是捏住了姑娘和夫人的命,若是老爷开口,夫人和姑娘敢不给吗?
流萤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
早起,陆落顶着不满血丝的眼睛,去闻氏那边用膳。
“夫人,老爷吩咐备好他的饭,他要过来用些。”片刻之后,三姨娘霍氏那边的丫鬟,过来对闻氏道。
闻氏气得狠狠将筷子摔在炕几上。
陆其钧的意图,着实明显。他是既不会讨要,又不能放手,等闻氏自己会意,然后开口就流萤送给他。
闻氏脸色紫涨。
“落儿,你先回房!”闻氏对陆落道,想把陆落支开。
这种事,太龌龊了,闻氏都心疼女儿,不忍心叫她听见。
“我要去师父那边。。。。。”陆落喝了两口粥,放下碗筷就走了。
陆落一走,闻氏的丫鬟就围上来。
“夫人,要不把流萤送回公公那边吧。”玉阶悄声对闻氏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啊,夫人,这里到底不比湖州府,您和姑娘都做不得主!”风烟也柔声劝,又劝闻氏别生气。
闻氏沉吟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