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归不愿在这个时候和对方起冲突,只淡淡答道。
“久坐劳神,云归去外面走一会儿。”
沈菱之摇着扇的手微微一僵,只觉裴云归好像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要是过去,裴云归应是只笑不语,且顶着一脸唯唯诺诺的蠢样子。
何时会像这般目不闪躲,正面答她的话?
不过这语气也并不太冲,沈菱之未再多想,只认为对方是真想离开。
那她哪能遂了裴云归的愿。
沈菱之直直扯住裴云归的衣袖,露出了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听闻今年围猎,安容公主可是请了全京城的青年才俊前来比武射箭,连太子殿下也会参加。就为了让我们姐妹一饱眼福。你不坐会儿?”她说到这里,便自眸中流出一丝怜悯,“妹妹应当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吧?”
“想来也是。”旁边另外一人拿着锦帕掩笑道:“妹妹自幼长在乡野,好不容易来到京城,又日日被关在那个茅草陋室中,何曾见过此等围猎盛况。”
她是刘家的庶女,刘箐箐,时常跟着沈菱之出入。
“对呀,妹妹就这么走了,往后想再一睹京城的儿郎才俊,就不知要等到几时了。”
沈菱之调笑道。
“就是,可莫要错过了此等良机。”
两道声音一唱一和,吸引了不少目光。
方才已经落座的公子小姐频频回头。
眼下正当无聊之际,大家都想蹭个场地看个戏。
裴云归环视众人,突然轻笑一声。
沈菱之放下罗扇,蹙眉问道。
“你笑做甚?”
“我这一笑,是在替长公主鸣不值。”裴云归站直了身体,双眸明亮,内里,却染着十足的讽意,“历年举办春猎,要问举办的缘由,一来是为了展现我大齐儿郎的体魄,振奋军心,二来是庆祝新年伊始,为百姓耕作博取好兆头。”
“长公主精心策划此次宴会,诚邀诸位前来观赏,亦是为了将此等祥瑞祝福带给诸位姐妹。”
“可是在二位姐妹眼中,如此神圣的活动却成了大家观赏男色的由头。难道不让圣上,不让长公主寒心吗?云归难道不应该讽笑吗?”
三个问句,霎时间,便堵住了悠悠众口。
这是当初那个软柿子?
旁人投过来的目光无一不带者诧异和惊讶。
看着不像啊。
刘箐箐被噎住,羞耻地垂下了眼,双手绞着锦帕,好似要在上面戳个洞来。
就连沈菱之也是一脸菜色,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沈云归学会顶嘴了?
她哪来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