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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3（第1页）

树是一场朝天刮的风。

风刮到头是一场风的空。

——摘自《一个人的村庄》

01

以后，陈苏和陵陵反而熟络起来。

周闻霁他们到底是男生，也不好因为陈苏总把于晰扔下；毕竟他们和于晰的话题要比和她多得多。逢周末陵陵常约陈苏出去玩，小姑娘热情但不过火，相处起来气氛难得轻松舒服，可见性格是真的好，怪不得卢拥会喜欢她。

陈苏记得在大学那些夜晚，初雪的周六，邀舍友来自己的床位看电影，典型的包厢式宿舍，桌帘遮严实好像影院，零食饮料分列电脑端，拿了毯子和抱枕裹着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也不觉得有什么情绪，女生相互依偎手拥抱只是场面上的亲密，没有意义，也不交心。

其实陈苏和于晰高昕南的三人内情在这个小圈子里并非绝对禁忌，总有当事人不在的时候，姜博他们也会讨论一番。

不怪他们好奇，当年陈苏借旅游散心之名远上桂林，谁能想到一去不回头，而且最后于晰高昕南也没走到一起，过不了多久高昕南恋爱，于晰因为工作也不再常驻k市，他们眼看一场闹剧结束得莫名其妙，本以为尘埃落定，没想到在这种万事俱休的节骨眼上，于晰回来了，陈苏也回来了。

陵陵和陈苏熟悉了以后，卢拥他们才会偶尔当着她的面说几句。毕竟要真还都不认识就去议论人家是非，简直成什么了，大家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陈苏说她回来不是因为于晰，当然没有人相信。陵陵听着几个男人推测得越来越离谱，无语凝噎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一句：“可是苏苏姐在桂林已经要结婚了呀……”

一语惊起千层浪。他们还来不及再多问，于晰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赏给兄弟们一人一掌，对陵陵点了点头：“一群大男人，又八卦呢？”

三人主角之一乍然登场，他们再不好说什么。于晰神情倒没有异常，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当然他是百分之一万听见了，只是大概懒得给反应而已。

避过于晰，卢拥他们才刨根问底。陵陵一五一十的交代：“是没错啊，苏苏姐给我看了她男朋友照片，好像姓许。”

一群神经大条的男人面面相觑，沉默良久才不死心的执着：那她回来干什么？

“她是企业公派过来办事的，好像要待多半年，最早也要过完年才能把子公司的事情了结呀。”陵陵一脸“你们是不是有病”的鄙夷，“她这次回来是要把她爸妈也一起接去桂林定居的，房子已经挂出去了，这次走了以后可能就很少回来了。”

毋宁说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还比较贴切。可是这么大的事情，陈苏不和周闻霁说，不和姜博说，最后却是一个认识没多久的陵陵告诉他们，显然是陈苏不打算让他们知道，或者还是说，不想让于晰知道呢？

于晰隔着柜台不以为意的嘲讽他们：“大点声，见不得人啊？”

02

后来于晰和陈苏再见，是在同学会上。班级聚会那种觥筹场面只要想想就虚假繁荣，陈苏本不想去，被周闻霁刺激得无奈，最后还是答应了。

大大的圆桌，林林总总二三十号人，班级还是有近一半的人没来。和能说得上名字的泛泛寒暄几句，喝酒时串几句同学情深，大家就都埋头拉熟人叙旧、饭桌上演戏炫耀、或是忙着搭高台找关系了，总体而言非常的无聊。

其实本来可以不用理会周闻霁那家伙的，但是好像显得反应过激没有必要。陈苏整场聚会都只是随便夹点转到自己面前的菜，有人问就应和两句，大部分时候只是听别人说，假笑万岁。高昕南远远坐在对面，两人不过初见面对视笑了一下，没有话可说。

等于晰姗姗来迟的时候，没有任何想象里戏剧性的场景成真，他和众人打过招呼，径自半真半假拍了拍高昕南的背，力道重得后者甚至咳嗽了一声，一边瞪他一边往旁边让开了一个位置。

于晰落座后才正对面看了陈苏一眼，视线倒是精准定位，脸上的表情连变成客套也懒得：“回来啦。”

姜博用一种恐惧的样子看着陈苏，周闻霁则是一脸玩味，目光在两个人中间来回扫视，卢拥想说点什么打圆场，但桌上大部分人并没有特别注意他们，真岔开反而刻意了。

陈苏夹到嘴边的鱼肉顿了顿，嗯了一声。

“变漂亮了嘛，果然钱养人。”于晰又说了一句，大概是觉得寒暄到这个程度已经到头了，连谢谢都没再听她说，就转头和高昕南热络的聊了起来。

也不知道姜博到底把陈苏的富婆谣言夸大了多少倍，这么两句话听起来却似乎只有一个意思，他对陈苏的状况知道得挺清楚。

人群中周闻霁和陈苏对视；高昕南也不知是不是觉得不妥，抽出余光看了陈苏一眼，但眼神里很难说有什么实质的东西。陈苏没有回应她的目光。

聚会收尾大家走的时候，陈苏正靠在包厢外走廊的窗玻璃上接电话，见他们出来，她低声说了两句什么就挂了。姜博过来拉她，话音在空冷的外间不知为何格外大声：“未婚夫查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