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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第1页）

这时是夜里十点，但病房里灯光昏暗，姜博走的时候于晰迷迷糊糊让他关了灯。他很虚弱，脑子像浆糊一样堆着，梦是乱七八糟的往事，和疼痛。

最疼的时候，有一只非常冰凉的手轻轻贴到他的脖颈。他嘶了一声，那手指立刻挪开，隐约听见轻轻的水流嘈杂声，接着是温热的毛巾贴上皮肤。有时候还扶起他喂口水，不经意触到的手指始终是那么冷。

他想，这人也不知道是谁，手倒是和他前女友一个特征。

医生进来交涉手术的事情，又说风险和签字。后来于晰被推进手术室，陷入麻醉的阴影前始终不知道照顾他的人是谁。估计也就是那群兄弟。交这帮朋友比他的父母强太多了。

他又想，要是陈苏遇上这种事，她爸妈不知道要怎么上心，哪里轮到别人去担忧。从前他们没有分手的时候去过她父母家里，不过也难怪，会是这样完全被惯坏的女生。

不过他后来并没有记住这个人冰凉的手指。

——四年志

01

于晰说想知道四年前做手术的时候是谁在麻醉同意书和其他文件上签了字。这大概最能证明那天晚上雪中送炭的人，她的身份。

于晰没有父母管，当年为了防止无人签字早就提前写了授权书，他们这几个人都在其中，毕竟手术不大，只是麻烦而已。只是手术后要忙的事太多，而且也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所以大家都没有关心过是谁签的字。既然于晰后来说是高昕南来照顾他，而他又是那一晚做了手术，所以基本都默认签字的是她。

现在于晰突然闹这一出，都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同意书不太好找，这东西虽然有存档，毕竟已经过去四年。

最终还是找到了，略去其中繁琐纷杂不提。那薄薄的一纸最终摆在面前时，于晰居然有一种不太敢看的幻灭感。

02

周闻霁很快发现于晰的反常。最近不多几次见面，对方偶尔转过来的目光总是依约嘲讽，并且对高昕南加倍好了。有关她生日那天莫名其妙的态度，以及当夜对陈苏没有道理的关心，好像都是水上泡影，比梦还虚假。

从十一月到圣诞，于晰再也没有出现在陈苏的世界里。这种销声匿迹其实和陈苏走的四年里差不多，但在两人同处一地时还从没有过。

非要较真的话，其实于晰对她的态度一直是若有若无，并不绝对。就连当年分手以后他也有过其他意味不明的纠缠，只是都不认真，也没有目的。所以陈苏回来后，大家对于晰的举动虽然难言，却并不诧异。

而现在，于晰这种突然的冷落反而有点惹人注目了。时代太快，工作压力也日趋壮大，圈子里几个人总是习惯周末出来聚聚。于晰从前从来不在意谁会来谁不会来，最近几次却会专门提起，如果知道有陈苏，就会没有任何掩饰，直接说不去。

这样问了几次以后，大家都意识到不对。很快陈苏也不再来了。

周闻霁对陈苏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虽然不知道他自己干了什么，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陈苏正在和桂林的朋友讨论圣诞节，只嗯了一声，显然没有听他说什么。

周闻霁的目光在她屏幕上微停了一下：“你要回去了？”

03

平安夜前几天，陈苏家的第二套房子也卖了出去。和买主、租客两边协商以后，很快房款到了父母账上，两位老人也都很高兴，开始着手打量在桂林买一套二手房养老。

于晰他们筹谋着要怎么欢度平安夜，但没有提起她。

平安夜当天，陈苏去机场接了许映和另外两个朋友。许映是请假过来的，两个朋友也算同事，刚好出差一两周，就都选了k市。

许映一出机场就毫不见外的抱了抱陈苏，她并不非常情愿，但还没来得及推他就自己放开了。

这个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出现在陈苏生命中的男生长相很温和，阳光稳健，与他那种痞里痞气的性格很不相符，和于晰那种玩世不恭的浪子也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