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溪见状,被她谴责的目光看得犹豫心都颤了颤,忍不住想抬手抚去她脸上的泪。
可手刚有了抬起的动作,看着指向自己的利剑,他回过神来。
若她真是奸细,他不会为了所谓的儿女情长放过她。
深吸一气后,他又寻回了理智,目光笃定的看向她:“秋姑娘,我真的该叫你秋姑娘吗?”
下一瞬他便如愿瞧见秋霜面色一僵,含着满眶热泪的双眸也有短暂惊慌。
此时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难道还是逃脱不了一死吗!
她会不会被送到官府去受尽折磨?会不会被斩首示众?会不会被凌迟处死?
不,不会,她还有机会。
无论她哪个身份,都与他说的那些事毫无关系。
更何况……
既然他们敢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想来他也不是什么正派之师。
“我的确姓秋。”秋霜收回长剑,眸光定定的看向他,“但我不叫秋香,也不是南和县人。”
沈清溪听着她说的话,双眸有了微妙的变化,一声不吭的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秋霜深吸一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自己原本想埋藏一世的秘密说了出来。
“我叫秋霜,是奉京人士……”她把自己的来历毫无遮掩的说与了他听。
眼下她只能赌他对自己的心意,赌他知道自己艰难求生的过往后会生怜悯,只有这样她才能洗刷嫌疑,才能活下来。
即便此时那两具尸体就在山洞中,可如今沈清溪对她的怀疑越来越盛,不会因为那两具尸体就放过她。
甚至会更加怀疑她,更加坚定的要杀了她。
从那人头顶发髻中找到的封印住纸条她也不敢贸然交给他,即便此时她拿出纸条交给他,只怕沈清溪也会觉得她是权宜之计。
毕竟,她自己就是个多疑的人。
因此她大约能猜到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她大不了摊开来说,才有可能谋得一线生机。
而不是因为他心中那丝丝缕缕的怀疑丧命!
如秋霜所料,他的确想着听她狡辩完再杀了她。
却没想到听着她的讲述,越听眉头越皱。
许久之后,秋霜话音落下,崖底恢复寂静,只能听到赖赖的咆哮。
沈清溪皱着眉头一脸纠结的看向她,嘴唇抿得紧紧的,似乎在纠结到底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可她从幼时的时光说起,又讲了在侯府的勾心斗角中艰难挣扎的岁月,最后还把为何流落深山逃亡,当初又为何会出现在南和县的事情从头到尾说清。
他似乎又没什么好怀疑的。
她在侯府中挣扎谋生,有如今这心性胆量也不足为奇。
只是杀了个畜生,只是一道通缉令,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的确足以把她逼得无路可逃……
沈清溪原本看向她凌厉的眼眸越发松动,但冷峻的面容上还存着犹疑之色。
秋霜见状,知道自己赌赢了。
可还不够,这点微不足道的信任,随时都会再度崩塌。
她就是要他再也不会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