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在她脸上巡视一遍,确定所有的红肿处都抹上药后,他这才放心停手,才想收起药膏,却被她快速夺了去。
“来,换你了。”急忙将他才要站起的身子拉坐下来,李蕴安指了指他的嘴角。“破皮流血了,而且还有些瘀青。”她轻轻解释,连忙从桌上一大堆药中,找出碘酒来帮他消毒。
不过,看着琳琅满目的一堆伤药,她不得不赞叹美芳还真有办法,竟然有本事在第一时间内搜集到这么多的药品送上来给她,甚至还有包缠的弹性纱布,让人不得不怀疑公司内是不是还有经营药局?
“唔……”沾着碘酒的棉花棒一擦过伤口,他闷哼了声。
“痛吧,知道我刚刚的苦了喔。”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不过力道倒是很明显的放轻了许多。
不想开口让自己吃进满嘴的碘酒药味,李令权闷不作声地让她处理好嘴角的伤口后,以为没事了,才想起身,又再一次被拉坐下来。
“手啦!”没好气地横睨,直接将他刚刚用来揍人的右手抓起,果然就见五指关节都破皮流血,而且很明显有肿胀的状态。
唉……没想到揍人,他自己也会受伤;这男人在身体方面好像太养尊处优了一点。
默默地伸出五指,任她消毒上药,李令权看她低头细心地为自己缠上绷带来保护手,蓦地,心底某面坚实的硬墙被敲出了一个洞,流出一股涓细暖流……她比他还关心自己的身体啊……
“你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做?”大家都吓得不敢有所行动,唯有她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她很有可能受伤……其实也确实受伤了,不是吗?
“怎样?”谁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冲进去帮我。难道你从没想到自己会受伤?”淡淡的嗓音隐含着感动。
“废话!”完成包扎工作,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李蕴安边收拾着桌上药物,边随口笑斥:“自家人被欺负,我不帮自家人,难道还帮死肥猪不成?拚着一条命不要,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他打你,却没任何行动啊……”打虎捉贼亲兄弟,就算她不是“兄弟”,至少现在冠的姓氏是李,而不是刘呢。
自家人啊……心中某堵冷硬坚实的墙瞬间倒塌崩坏了,泄洪似的狂涌出强大暖流,温润了全身……莫名的,李令权心底升起了一股奇异、炙烫、欢欣却又惑人的情潮。
呵,自己动心了吗?大概吧,否则那股充盈他心灵深处的莫名情潮打哪儿来的呢?也许……也许真把她拐来变成真正的“自家人”是不错的主意。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他不自觉地泛起一抹温情浅笑。
“对了,刚才你到财务部去做什么?为何肥猪经理要打你?”由于事发当时她被打得头昏眼花,痛到无暇去注意他最后的一段话,是以现在仍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然而,话还没问完,总经理室的门板就被人给用力打开——“李特助,听说你挂彩啦!到底是怎么回事?”吊儿郎当的带笑嗓音随着男人晃了进来。
哼!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去了。
李令权冷淡地横了这有事不知跑哪儿去、没事才又窜出来的男人,心中不免唾弃。“你来看热闹的吗?”
“唷!怎么这么说。”钟峰立刻表现出清誉受辱的悲愤样。“身为总经理,我来关心公司的状况也是理所当然,怎么可以如此误解我?”
“你可以继续唱大戏下去,不过,请先滚出这里。”嘴角隐隐作痛,再加上先前身子又吃了好几记重拳,实在不是很舒坦,这暴力男最好摸清他的不耐指数,别来这里要贱。
“噗……唔……痛!”听到他们相互嘲讽,李蕴安笑了起来,却忘了自己脸颊红肿火辣的痛处,才一咧嘴,马上乐极生悲,哀哀叫痛。
“哎呀,咱们的李家小妹也被波及啦。”瞧见她脸上恐怖的瘀青红肿,钟峰嘴上调笑,然而眼神却为之一凛——打女人,真是该死!
“无所谓。反正我也拿扫把打了死肥猪好几下,也算不吃亏。”尽量以不牵动太大的嘴形来说话,她哼哼冷笑。
“嘿嘿,李特助,你家这小妹还挺猛的。”钟峰大笑,扭头对嘴角同样带伤的男人调侃。
“好说。”冷淡回应,李令权懒得废话,直接点明:“你是来问我怎么一回事的吧?”
“刘经理真的挪用公款?”公司里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他才一进公司就有不少人围上来向他报告这件事。
将连续几年的财务报表丢给他看,李令权淡淡说明:“他在上头动了手脚,每年污了公司至少一千万。一千万对威鸿不是什么大数目,所以才能让他偷鸡摸狗了这么多年而没被发现,若非这次我看报表时觉得有些不对,继续追查下去,他大概还会继续食髓知味下去。”
一年污走一千万?威鸿虽然规模大,但也不是提款机哪。
吹了声口哨,钟峰扬高了眉梢。“这家伙这样子干多少年了?”亏这个刘国强还是爷爷一手提拔出来的呢,真是不知感恩。
“就我这样看来,至少五年了。”
“那么他至少污了公司五千万?”咧开危险残笑,他口气非常轻柔。
“保守估计。”微微一笑,李令权了解他甚深,马上作出“请”的动作。“刚才吃了他不少拳头,顺便记上我的一份。”